聂铉看着他笑起来的模样,胃口大开,又吃了一大块羊肉下肚,心想:你等着,等朕养好了,有你乐的时候。
把肉咽下去,喝了口老鸡汤后觉得这饭吃的冷清,又开口说:“小皇叔怎么不和朕说说话?”
聂琪啜了口八宝茶,垂着眼说:“臣每日里寻仙访道,说出些话来陛下只怕是不爱听的。”
皇帝闻言心里冷笑。
朕倒有很多事情想和你好好说道说道,比如原主快咽气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服周曦那个狐狸让他答应支持你的,倒也教教朕,省得朕天天跟他斗心眼,怄得慌。
却是十分暧昧地笑着说:“道家的不也有什么阴阳和合房中术么?小皇叔倘若研究出了什么门道,倒可以和朕说道说道,咱们一起参详参详。”
聂琪差点被八宝茶呛了,觉得他这个大侄子可能是最近进补进得太多,有点上火。
说话间刚才那个老太监端着个红漆托盘去而复返,盘上一个青瓷盖碗,旁边一片新鲜翠绿的荷叶上放着银汤匙,搁在了聂琪面前,为他揭开了碗盖。
扑鼻一阵十分清爽的鲜香,总算叫聂琪有些开了胃口,抬眼看皇帝,皇帝还在跟羊肉过不去,没空理他,给了他一个眼神叫他自便。
于是舀了半勺尝了,顿时惬意地眯了眯眼。
皇帝特地叫人给他端上来的是碗鱼羹。
思来想去,觉得皇帝应该还是那个皇帝,不然不致于连他喜欢吃御膳房做的鱼羹这样的小节都记得。
却不知皇帝此时看着他吃鱼羹的样子,正在心里好笑。
果然是只锦毛猫儿呢。
*金钱肉:驴鞭
第九章
转眼过了半年。
在外人看来,皇帝这半年励精图治,不近女色,修文演武,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看着龙体都比之前要强健了许多,原本苍白没血色的皮肤都晒成了健康的麦色,据说皇帝现在能开三石的硬弓,五十步外正中靶心也能做到十中其七。
还在侍卫一起练技击之术。
聂铉原本身量就不矮,只是单薄得恨不得一阵风就给吹跑了,这半年胡吃海塞可劲儿练下来,乍一看仿佛变了个人,因为身材厚实了,看起来便仿佛高大了许多,穿上龙袍也有了威严。
眉眼间的轻薄浮浪更是看不见了。
真是越发有个明君的样子了。
周曦这样想着,略微皱了皱眉,只很轻很快的一下,随即就又是那个嘴角总含三分笑,叫人如沐春风的翩翩君子了。
他打量着皇帝的时候皇帝也在看着他,眉头皱得比他分明多了,但很快也收敛起来,换成了亲切热络的笑,招呼他:“丞相来了?”
聂铉看到周曦就觉得头疼。
这种心高气傲又才具出众的世家子很麻烦的,最好是甫一见面就能折服他,往后才能用得顺手,偏偏原主太不争气,他借尸还魂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一见到周曦就能看见他眼高于顶的丞相看过来的眼里那几乎毫不掩饰的轻蔑。
唉,又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
要还是他上辈子的时候,这种丞相,早就打发去岭南吹海风数星星感受苗黎风情了。
偏偏周曦把世家大族甚至几家说得上话的宗室都拢在身边,以之自重,叫他不能下手。而且这么半年他越发认识到周曦的手腕才具都是一等一的,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在治政上这样出众的人才。
他一向喜欢才具出众的fēng_liú人物,否则也不会有狎弄臣子的臭毛病,看着周曦真是百爪挠心,又爱又恨。
这半年,聂铉几乎是硬逼着周曦把架格库里这四年来的除户部以外各处的奏折文书全都给改了一遍,换做是别人,早就被他玩死了,周曦居然硬生生全给圆了回来,只这一点,他上辈子最欣赏的几个臣子就都做不到。
心里正叹息着卿本佳人奈何不听话,就听他的丞相清雅动听的嗓音徐徐响起:“臣来是想要请教陛下,吏部何侍郎为何被调到了鸿胪寺任少卿?”
从能掌控人事的要害职位被调去了安放养老大臣的清水衙门,就算官阶没变,也是分明的贬谪。
何况吏部侍郎何华是他周曦一力提拔的,皇帝下这样的诏命,太过针对。
聂铉喝了口茶,心说为什么把他调开你会不知道?面上却笑得越发和蔼:“这不,鸿胪寺卿是吴琼璧吴卿家嘛。”
周曦安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这跟吴琼璧是怎么扯上的。
丞相的眼睛非常漂亮,标致的凤眼,乍一看像只狐狸,可蓄满了傲气,便更像是只目中无人的孔雀。
皇帝老神在在地摩挲着下巴道:“既然已经有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怎能少了映日荷花别样红啊?”
周曦气得险些摔了白玉笏板,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微微欠身说:“陛下,国家大事,不可以之说笑。”
聂铉笑着毫无诚意地应了声:“卿说得是。”
然后摸着下巴想,这样都没气到,可真是好涵养。
周曦的风度涵养要比他想得更好,他又欠了欠身:“既然陛下也这样想,那么——”
“丞相。”聂铉打断了他的话,嘴角仍旧含笑,眼神却是冷的:“当真不知朕为何这样做么?”
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的。
只因为何华是周曦的人,不是他聂铉的人。
聂铉笑意更深,看着他沉默下来了的丞相,声音越发温和地问:“真的要朕说出来么?”
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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