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自嘲的笑起来,他发现自始至终,他才是唯一不知情的人。苏潋陌问道:“怎么,你觉得他欺骗了你?”
沈昀摇摇头:“我与他是生死之交。”
苏潋陌向他走过去:“你为他着想,他也为你着想,你们两人,倒也真是物以类聚。”
沈昀道:“他欠你的人情债,由我来还。”
苏潋陌啧啧两声道:“沈昀,你怕是误会了,我答应他救你,那是我与他之间的协议,我救活了你,便是你欠我的恩情,这是两码事,不可混为一谈。”
沈昀怒极反笑:“如此说来,在下又欠了苏公子一份情?”
苏潋陌坦然地点头:“不错。”
沈昀没有兴趣跟他争论这些事,说道:“你既已杀了慕百川,为何还要留在此地,就不怕无瑕山庄的人找上门来吗?”
如果萧沉没有带他过来求医,苏潋陌此时确实已回到洛阳,不过这些话他不会告诉沈昀,而是道:“无瑕山庄如今群龙无首,自顾不暇,我总要留在这里瞧一瞧他们的惨状,心里才会觉得舒坦。不过我倒是低估了慕少庄主,那么多人指认你是凶手,他竟还肯放你离去,果然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同,连想法都周全了许多。“
这最后一句话像刀尖般扎进沈昀心头,气血翻涌起来,他掩嘴剧烈咳嗽着,掌心赫然是一抹鲜红。苏潋陌嘲弄的撇了他一眼,说道:“你身上的毒仍未完全解去,若想活得久些,最好不要再轻易动气。”
沈昀吃力地站起来:“不必劳烦你了,告辞。”他转身离去,苏潋陌竟也没有阻止,只笑眯眯盯着他的背影默数三声,待第三声落下时,沈昀轰然昏倒在门口。苏潋陌走过去踹了他两脚,蹲下来嘲笑道:“都说你伤势未愈,还在这里跟我逞能,你若能走出这个院子,我苏潋陌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无瑕山庄沉浸在一片悲凄之中,原本赶来参加喜宴的宾客,如今都成了灵堂前的悼念之人,思及那短短一夜间的变故,无人不感叹万分。夜已经深了,慕云择仍跪在灵堂前,姜诗璃一身素衣,脂粉未施,陪着他一块守灵,白烛静静燃烧着,慕云择木然的向火盆里投放纸钱,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姜诗璃没有说话,只安静地跪在那里,慕云择转头看向她,开口说道:“诗璃,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姜诗璃愣了一愣,低眉说道:“我不碍事的。”
慕云择拿过她手里的纸钱,声音带着歉意:“你方才过门,便遭逢如此巨变,说到底仍是我对不住你,让你陪我在这里受累,待这件事过去以后,我自会好好弥补你。”
对于这门亲事,姜诗璃从未有过半分期待,她整颗心都已经系在另一个人身上,她可以跪在这里尽一个儿媳该尽的孝道,可以对慕云择温言软语安慰,但那仅仅是身份使然,或者说,是她在同情慕云择。她轻轻叹息一声,火光下的面容清丽如雪:“你我已行过拜堂之礼,今后便是夫妻,不必再说这样见外的话。”
慕云择勉强笑了笑:“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姜诗璃不再坚持,在丫环的搀扶下站起来,向灵堂施了一礼,才转身离去,刘通正从院中走来,见到她忙恭敬的退到一旁,余光打量着那曼妙身影远去,隐约觉得在何处见过,眼里浮起一丝疑惑。他走进屋里,跪下朝灵堂叩了一个响头,才对慕云择拱手道:“少庄主,我按你的吩咐在城中仔细查过了,并未发现那苏潋陌的踪影。”
“洛阳那边可有消息?”慕云择问。
“此去洛阳路途遥远,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查明情况。”刘通回答道。慕云择往盆里扔了几张纸钱,火苗上窜,映亮他的眼眸:“继续找,找出他的下落!”
“是!”刘通声音坚决。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在这时响起,一名弟子连滚带爬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到上,喊道:“少庄主,不好了!”
慕云择眉头一沉:“出了何事?”
那弟子惊慌失措应道:“陈公子……陈公子被人杀害了!”
慕云择猛得从地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那弟子指着屋外道:“就在他所住的厢房里,整颗头颅都已被人砍了下来!”他话音才刚落下,慕云择已经冲出去,一路狂奔来到陈珩之居住的地方,院中已经聚集了许多闻讯赶来的山庄弟子及仆役,围着那敞开的房门指指点点,见到慕云择前来,纷纷向旁边让开。
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陈珩之躺在血泊中,独门武器钢骨剑扇扔在地上,头颅被利器齐颈割下,不翼而飞,鲜血喷溅在地面,死状凄惨无比。薛皓华从人群中挤出,上前查看尸体,满脸惊愕道:“少庄主,陈公子遇害不超过一个时辰,凶手极有可能仍留在无锡城中!”
“立即派出弟子全城搜查!”慕云择脸色苍白,却不再像过去那样手足无措,而是冷静的发号施令。围观弟子立即散了出去,慕云择胸口起伏,不忍再去看陈珩之的尸体一眼:“将陈公子先行收殓,派人前去金陵通知陈家。”
今夜的无锡城乱成一团,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无瑕山庄的人,萧沉躲过追踪,在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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