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月准备往回走:“你们走吧,今天不想跟你们斗了,虽然一起杀了老怪物,但我们仍旧是仇人。妖和猎人的边界,冥谷和上南山之间的边界,永远不会有模糊的那一天。”
“哈哈哈哈……”
方一月刚说完这话,突然一串大笑声响起来,他回头去看,见言朗与路远显然也听见了,都一脸震惊。
三人一起看向妙扬的尸体,那尸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取了尸体的养分,就要被孕育出来了。
路远离得最近,看得也最清楚,他背上忽地起了一层白毛汗。
一团黑雾从那身体中挣扎而出,像是褪掉一层人皮。黑雾中间渐渐显示出千年前妙扬那张平淡的脸来,那脸仰天大笑着,笑声震得言水开始起了风浪,他咬牙道:“真以为这样就能杀得了我?”
言朗伸手将路远往后一拉,横起斩妖刀,那魔影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消失了,方一月紧皱了眉:“上南山!”
吃掉了太多人的精气和灵魂,曾经上南山上所谓的真人,终究是成了魔。
上南山上现在几乎集中着灵能界所有的力量,而何八枪、酆都大帝和雪落仍旧是□□,上南山又曾经是妙扬的地盘,怎么想都是凶多吉少了。
方一月一声唿哨,不多时方辰溪带着爱喜与一个长老出现在言水边,方一月低低吩咐了几句。那长老去冥谷集结兵力,方辰溪与爱喜留下跟着他,几个人紧接着便要往山上赶,言朗一把拉住了路远,指了指言水:“从这里快一点。”
方辰溪和爱喜都愣了一下,自他们出生以来,这河水中间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任谁灵力强大也无法直接越过去,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冥谷内的长老们都对这事讳莫如深,从来都不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
方一月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突然说:“千年之前,师兄、哥哥和我,就是在这里分别的。”
而后陆濯缨无知无觉地在上南山上躺了五年,再回人间已是沧海桑田,夜妖族再没有妖王,几个人也再未见过,甚至于世界上对方一月来说最重要的这两个人,再没有一个记得起他。
方辰溪和爱喜听见这话震惊地对视了一眼,路远叹口气,突然腾起,跃到了河中央的半空,指引气流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这河水中央的阻隔,与其说是屏障,不如说是怨念和诅咒,方一月不是没试过去解,却终究是徒劳。除了施加诅咒的莫予本人,没有人有能力去消弭他的怨恨与执念,而要抹掉这边界,不仅需要他的身体,还需要他的灵魂。
“一月,上来。”路远言简意赅地喊道。
方一月听见这称呼,嘴角压不住地上扬起来,一眨眼已腾至他旁边,也伸手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两个人的血在半空中融在一起,落入言水,路远轻斥一声“破”,言水剧烈地荡漾起来,不过片刻,又变回平缓无波的样子。
当年的诅咒那样决绝,在岁月的侵蚀之后,也不过是一片柔缓的波浪,轻轻一摇就碎成了珠玉,转念便消失。
此时的上南山已经彻底沦为了人间炼狱,几方混战不休,只隐隐约约能分得出两个阵营,两边都既有人又有暗界生物。
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到这场中了,偏偏不见妙扬的身影,言朗惊喜地看到唐仪宣还活着。这少年还未从玄清是个大魔头的事实中反应过来,见着言朗来了突然就有了主心骨,满脸喜色地朝他望了一眼。
言朗心下稍安。
雪落和何八枪在场中实际上成为了敌阵中的两个将领,雪落看见方辰溪出现,心头不由得一喜,转头却发现他是跟言朗和路远站在一起的,不由得悚然。她眉目一凛,还好先前从方辰溪手中拿回了那控制人心神的令牌。
她与何八枪对视一眼,抽出令牌,甜甜一笑。这令牌在手,一声令下,场中所有灵能者都会转头将兵器对准那几个人。
她轻声念完咒,志得意满的脸下一秒就变得凶狠起来,场中一切竟然毫无变化,方一月眯眼一笑,将手里的令牌亮给她看。
雪落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反手杀了旁边一个伺机偷袭的灵能者,不管不顾就朝着方一月的方向冲过来。方一月伸手一捏,那不知出于何处,后被有心人放置在凤凰族的令牌就此成为灰烬。
风一吹就散了。
场中形势十分棘手,是大军压境似的对阵,且是敌方大军压了我方的阵。那阴兵符已经不起作用,方一月在令牌之后又一把捏毁了那破符咒,路远见状对着言朗急速道:“酆都大帝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地狱怕是已经乱了。”
方一月转头瞧他一眼没说话,言朗紧紧盯紧了他,知道他的意思。路远手上落叶剑不停,说:“我答应你,言水河边见。”
言朗充耳不闻,仍旧奋力厮杀着,路远也不着急,只是顺手抹掉前面那妖的脖子,转头看着他,说:“司镜使大人。”
言朗闻言长出一口气,不敢再看他,轻声说一句“要活着”,便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路远心里了然,他果然是随时都能穿梭于人间与冥界的人,从前一点点地教自己,是真的很有耐心了。
他松了一口气,将背后的战场完全交付给方一月,转身拼杀至千叶旁边:“千叶姐姐,前面交给你们几个了,我和方一月去找玄清,他就是千年前的秋水台台主妙扬,现在已经成魔。”
场中即使是不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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