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他总是从地里拔了蔬菜跑到市场上卖,同时他还兼任着村里的治保主任和协警员,他的确非常能干。
夏天来了,许在恰拉瓦锡村摘了一大束玫瑰花,由于花瓶放不下,便抽出一枝给哈帕尔,让他回去送给他的老婆。哈帕尔很不好意思,迟迟不肯拿回去,支支吾吾的说如果忽然给老婆送花,她会多想的,因为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有天哈帕尔失踪了,一连几天没见人影,他的老婆急急地找到村委会,都要报警了。
四五天后哈帕尔自己回来了,问他去了哪里,他不肯说。
后来才知道他去了和田市。和田市有很多他的心上人,缠着不让他回来,于是他就一直不能回来。而五月份他脖子里的吻痕,也是他的某个心上人留下的。
巴格其镇会议
上午去巴格其镇政府开会。二十多个村子的妇女主任都来了。我坐在她们中间,就我一个汉族,什么也听不懂,只从手势知道她们在讨论妇女蒙面和头巾的问题。
真羡慕维吾尔族人说话,不管紧张不紧张,总是能够很连贯的不停的说,音调也好听,像音乐。
两个年轻妇女抱着小孩子来开会,一个当场就给孩子喂奶,看来她们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保守那么束缚。
男人们在另一间屋子里讨论,个个戴着花帽。女人们几乎都戴着头巾。会议室里,我看到一个戴黄色头巾的年轻女子,她像印度女人那么美丽,黝黑的皮肤衬着黄色头巾再好看不过了。她抱着一个孩子,大概三四岁。她实在很吸引我的注意力,那种美是一种和谐、浓厚的美,那样的女子在任何地方都称得上美女。
我多想照一张她的照片啊,可是她离我太远了,中间有人挡着。她穿着黑色带白花的衣服,身材丰满而苗条,风情万种,不过二十五岁。她像像印度的电影明星,像教父在西西里的年轻妻子。
中午在“哇桑果烤全羊”吃羊肉,我坏肚子,吃不下东西,就盘腿坐在炕上。全桌就我一个汉族,我真正的生活在少数民族中,生活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听着不同的语言,体会着不同的风俗。他们是友好的,是我的同事和朋友。
多年以前我就想到远方过不同的生活,此时竟无意中现实了。
小学校长
和古丽扎老师去学校了解情况,校长米日古丽戴了一堆金首饰,看得人眼花缭乱。那条金项链的重量绝对不低于一根金镯子,那么多花瓣,那么多层次,简直要把金子最大限度的串起来。手上的两个金戒指也一样,好像为了多容纳金子才做得那么大,那么夸张,我都以为是假的了。
后面问古丽扎老师,她说是真的黄金。
而她的儿化音更有特色,她说话时儿化音特别多,特别重,很吸引我。比如“阿日了”,意为“现在”,她就说“阿日儿”,“尤库日巴格其”她就说“优酷儿”,数字一“拜了”,她说”拜儿”。
一句话能有三四个儿化音,连成一串很好听。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这些儿化音配上她的高高的颧骨简直非常协调,引人入胜。
就在我们提着糖果初次访问学校的几天后,院子里来了几个五年级的姑娘,她们把刚从地里拔的新鲜的欧斯曼草和青杏子给我们,说是校长让送过来的。我们用这簇鲜嫩的欧斯曼草染了两次眉毛,染完之后,眉毛如活了一般动人,散发着幽幽的黛青色。
再后来听说小学换校长了,新校长我没有见过,倒是偶尔会想起那位极有特色的老校长。
小艾力
那个小小孩儿叫艾力,整天不说话,因为太小了吧。
上午出去,见到他站在路边,他的家就在我们院子后面。他一看到我就远远的笑了。他还是不穿鞋子,安静的站在那里。
我抱抱他,又亲亲他,他很高兴。我抱他转圈,他也不说话,可是表情很恐惧,他不像阿拉法特,阿拉法特总是主动让我拎着他转圈。
小艾力一直流着鼻子,几乎流到了嘴巴里。虽然他身上总是散发着尿味儿,可还是那么可爱,那么让人心疼。他喜欢跟着我进到院子里来。
他要是我的小孩子或者小弟弟该多好啊。不知道他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
唉,好喜欢他。你要是问他问题,他听不懂就不吭声,拿他的又大又害羞又天真的眼睛看着你。要是听懂了,他就温柔的说句“唉”。一般维族人总是说“唉唉”,但是他就说一个字,又小声又温柔又好听。
他已经认识我了,见到我就会开心的笑。
一天走访入户,在我们隔壁的巷子里见到了小艾力,他刚好开门出来。我说:“艾力,麦格来。”叫他过来,他腼腆的笑着要过来,这时候他的奶奶来了。
小艾力双手扶着古老而美丽的雕花木门让人心疼的站在那里,还是穿着那个豹纹的连体棉裤,上面罩了件外套。我本来要照相的,相机都已经打开了。可是他奶奶来了,我就收起相机,怕不礼貌。
那个巷子有好多蜂箱,怪不得我们水龙头边有那么多蜜蜂。那个巷子的年轻人不太友好,对我们有抵触情绪,很戒备,很不屑,眼神也是凶狠的。
小艾力也有调皮的时候,这出乎我的意料。一次我见他拿个棍子要捅鹅,我很惊讶,因为他总是这么小,总是不穿鞋子,竟然也这么调皮。
有次我看到艾力站在大门口一步一步往外挪,他的裤子褪到脚边,两条腿光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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