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两人走后,唐颂才拉着傅冬心坐到了凳子上,问他:“你今天出去什么事?”
傅冬心却只是看着他,眼睛觉得他脸上的那道伤痕刺痛,忍不住抬手抚了又抚,“还疼不疼?”
对方是最怕疼的,往常一点点小伤,就能喊个半天,现在却因为他的疏忽,被伤了脸。只断了楚琳一条手臂就让她这么痛快得死了,着实有些便宜她了……
越想,傅冬心就越觉得有时间得去一趟楚家。
“不疼。”唐颂看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啥,便伸手推了推他,“你在想什么?我问你话呢,你今天有什么事啊?”
“找到你亲身父母了。”傅冬心也不瞒着他,他今日这么急急忙忙得出去,就是想亲自确认一下消息。
“那我们?”唐颂刚想说去找他们,话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
傅冬心揉揉他的发顶,“怎么了?”
“你说他们乐意看到我吗?”唐颂站起身,看着外面的荷塘景色,语气带着一丝惆怅,“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他们早就走出以前的痛苦了,如果我这么一回去,他们会不会反而记起我姐姐,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一个孩子,我也叫了蒋啸这么多年的父亲……”
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
“关键是你想不想要见他们。”傅冬心问他,若是不想,那就不见也无妨。
“我、我也不知道。”唐颂有些捉摸不透原主这个时候该如何回答,按他自己的意思来的话,自然是想要给原主认回父母的。
“那就去吧。”傅冬心一锤定音。
这么犹豫,无非就是想认,却碍于前面的那些顾虑。就算以前的回忆有多么痛苦,但那些能比得了一个儿子么?答案是不能。
所以当傅冬心带着唐颂,出现在纪家父母面前时,两个老人在门口就哭得撕心裂肺,任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那两双手却紧紧抓着唐颂的手不放,嘴里是泣血般的“我儿”。
唐颂的这张脸,根本不用他们多想,就能认得出。
和他姐姐,实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唐颂扶着两个老人,将他们带到屋里的椅子上坐好。
一进门,唐颂才注意到这屋子的装饰十分简陋,晦涩嶙峋,甚至是两个老人身上的衣裳,那都是有无数的补丁。
“我们以为、以为你早就被蒋啸那魔头给、给……”纪天颤巍巍得坐着,说不出最后那几个字,苍老的嗓音带着哽咽,让人莫名觉得心酸。
这要是真的蒋文睿在这,怕是当下就要提着刀去找蒋啸拼命了吧。
“爹……”唐颂用袖口给他们擦着脸,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做不出来他们这般激动的模样,别说他本身就不是蒋文睿,就算是,那小时候的记忆也是没有的,脑子里大概只有浅浅的一层认识——他们是生我的亲生父母。
陪着二老说了会话,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缺了一只手,两鬓斑白,手里还提着一些小吃。
他错愕得看着屋子里的场景,最后朝纪天望过去,“爹,这是?”
“这是你二弟,纪云叶啊!”
认亲的场景着实繁琐复杂。
唐颂也是没想到,穆丰居然在纪云竹死后,就这么跟在二老身边照顾着,任劳任怨,还把那幺弟当作亲儿子疼。
这么一大家子,两个老人,一个小孩。生活的所有重担都压在穆丰一个人单薄的肩膀上,压得他年纪轻轻,却早已形色佝偻。
蒋啸与他,一个宛若二十多岁的青年,一个看起来却是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这其中的辛苦,唐颂靠想象根本不能体会。
傅冬心即使没有像唐颂那样,有任何心疼不忍的情绪,却还是给他们买了个不大不小的宅院,还留下了一笔钱。
穆丰不肯收,唐颂却道,“这银子也不是单独给你的,主要还是我爹娘和幺弟,我爹娘老了,总要吃点好的补补,幺弟又还小,还在长身体……”
“给我吧。”不等唐颂把理由说完,穆丰就松了口。
唐颂将银票郑重得放到了穆丰那只起了无数老茧的手心,语气真诚,“穆大哥,这么多年,真的辛苦你了。”
“应该的。”穆丰不在意得道,沧桑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笑容,浑浊的眼眸陡然迸发出一抹光亮,“云儿的家人,她不在,我自然要给她照顾好了,那样,等我下去的时候,才不至于没脸见她。”
这番话,让唐颂想劝他找个人一起过日子的话憋了回去。这个时候,那些话就像是在玷污穆丰对纪云竹的感情。
夜晚,唐颂难得又编织了个梦中梦,让穆丰与纪云竹得以在梦中相会。
【这样,他们夜夜都可以在梦里在一起了。】
【你编了连环的梦中梦?】
【嗯。】
又是两年过去。
唐颂总算是弱冠之年了,而他与傅冬心的感情,终于是获得了纪家二老的理解与认同。
在唐颂二十岁生辰那日,纪家收下了从傅府抬出的一百六十六箱聘礼,抬着箱子的队伍,浩浩汤汤的布满了整条街,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唐颂等在纪府翘首以盼,身边的纪家幺弟略有嫌弃得看他,“急什么急,在家里才待了没几天,就这么惦记着走?”
“说什么呢你。”唐颂从扒着的门框上下来,捏着纪云书的脸,毫不留情,“没大没小的,信不信我揍你?”
腰间的枯禅鞭洋洋得意。
“你等着。”纪云书被捏得小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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