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他们会叫你“神父”或别的什么。名字没有意义,只是个符号,可当雷米尔叫你,事情似乎变得不太一样。
他呼唤你,当他的身体依靠着你的身躯,他的双手捧着你的脸颊,他的嘴唇亲吻你的嘴唇,当他看着你。雷米尔的汗水落到你身上,你的jīng_yè还在他体内,他让那股高你的名字呼进你口中,那个字眼好像突然就有了意义。你似乎稍微理解了,为什么当你在混乱中说出雷米尔的名字,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你有罪,罪证确凿。不用告诉你的师长或兄弟姐妹,任何一个旁观者都会为你现在的状况——一个混血恶魔在你脑中成天挥之不去,或者你跟一个男人苟合并成天想着他——摇头不止。如果你的父亲知道了,他一定会告诉你这是神的考验,“神子也曾遭遇恶魔的诱惑!”你都能想象出他会说什么,“这是对你的考验,以诺,你须……”
你须忏悔,你在忏悔。你须悔改,你……你不确定。
有时候,在离开忏悔室之后,你会走进客厅,去看看雷米尔,想知道那没完没了、魔鬼附身似的念头是否已经被忏悔洗涤。雷米尔在沙发上沉睡,电视机的灯光洒在他身上。这时候的他没有醒来时那么锐利,他不会看进你的眼睛,不会做出让你措手不及的反应,不该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可你看着他轻轻地呼吸,只是呼吸而已,你就想伸出手,把垂挂下来的碎发拨到一旁。你想碰触他,他的额头,他的脸颊,或是垂在毯子外的手,哪里都可以。
电视机的声音微不可闻,你站在雷米尔身边,觉得他的呼吸声充斥了房间,如同深夜一阵阵的海浪。你想把手放进这规律的潮水中,温暖的夏夜,想必海潮也带着太阳的温度。
这渴望变得越来越沉重,不分时间,不辨场合。你站在雷米尔身后看他做饭,他的头发扎起,露出了后颈,那一块皮肤诱人得莫名其妙。你想碰一碰那里,用手指,用手背,用额头,用嘴唇,什么都可以。你只好强迫自己站在厨房门口,克制这糟糕的冲动。它像咳嗽一样难以隐藏,像牙痛一样天长日久。雷米尔把盘子递给你,你接过来,旋转它,手指抚过他碰过的那一块,那上面残留的温度很快便散去了。你摩挲着盘子边缘,仿佛山羊舔舐山崖取盐。
你们的苟合打乱了你们的生活,你不知所措,仿佛害了从未得过的怪病。好在不知要怎么做的人不止你一个。
雷米尔没再提起过那件事,但那件事显而易见也对他造成了影响。他偶尔会在谈话中途突然离开,抛下你去别的房间。有时他脱口而出你的名字,而后蓦然闭嘴,带着肉眼可见的焦躁,抿着嘴,目光不善,仿佛你的存在本身就让他心烦意乱。有时他又会靠近你,刻意坐在你附近的地方,安静而平静,似乎只是待在那里便得到了安宁。
某些日子,雷米尔对你发火,因为某些你不太明白的原因。等他冷静下来,他会对你道歉——不是那种噩梦惊醒的道歉。你细细分辨两者之间的差异,觉得他对你的道歉更加真诚,你的意思是,他不是觉得不道歉会死或更糟——至少没以前那么笃信——他想要对你说对不起,因为对你发火。
你不会为他的喜怒无常不快,恰恰相反,你心中涌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情。两个人的反常让你们的生活难以保持规律,却让你莫名安心,欣慰于你不是唯一方寸大乱的那一个。
至少有些时候,你们还能相安无事。
锅里煮着汤,土豆、牛肉与奶酪混合成一股温暖的香味。这几天一直下雨,到处是一股闷热的潮气,雷米尔宣布应该吃点暖和的东西——不过你认为主要是他喜欢吃,他就喜欢那种高热量、结结实实的食物,你暗自揣度这大概跟他有一阵子经常饿肚子有关。若不是最近你的消耗也不少,你肯定会变重一些。
处理好的食材已经被闷在了锅里,灶台上点着小火,慢慢炖着那锅汤。距离完成还有一段时间,雷米尔坐回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换着频道,最后停留在放了一半的一本电影上。
这是一部战争片,大概,这年头大部分影片都与战争沾边。泥土从高处往下洒,当做人类弹药的痕迹;钢丝牵着点燃的风滚草乱跑,装成恶魔的火球。你能轻松看出这伪装战场的简陋,雷米尔当然也可以。他一会儿在“尸体”倒下时唉声叹气,一会儿又抱怨那个挖出如此差劲战壕的男主角活该被火球砸中脸。你在沙发另一边坐下,距离雷米尔一米远,即使他的余光看到了你,他也什么都没说。
几分钟后你们发现了战场如此偷懒的理由,浅色头发的美貌女主角冲进了医院,嘤咛一声倒进男主角怀中,这根本不是战争片,而是一本爱情片。雷米尔叹着气,碍于电视不多的其他几个频道不是广告就是更烂的玩意,他只兴趣缺缺地看着电视,没再换台。
“你的脸改变了又如何?你的眼睛依然蓝宝石般明亮,你的心依然钻石般璀璨!”那女主角说(雷米尔嘀咕着“我打赌这片子是珠宝商赞助的”之类的话),男主角与女主角你来我往了几句,便激烈地接起吻来了。镜头唯美地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女主角翘起一只脚,高跟鞋尖得能杀人。
各种台词此起彼伏的影片,此时只剩下背景音乐。雷米尔哼了一声,嫌弃太戏剧化似的,但他没再出言拆台。
于是充斥着各种语句的房间里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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