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秦立,旬翼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但身姿高挺巍峨如峦,让人不得不叹服他的魄力,他俯身作揖:“相位乃是文官之首,不可拖延,处斩秦立与重立人选并无矛盾之处,还是陛下不想?”
旬长清眼睫缓缓垂下,落在自己莹白的指尖上,“朕虽是刚刚登基,但不是第一日接触朝政,早些日子先帝也曾教过朕,相位乃是重中之重,王爷选的这些人,朕连印象都没有,更不知其人品如何,你让朕如何封?”
旬翼抬首,目光清淡,望着上首云淡风轻的少女,阴柔面孔骤然冷峻,他道:“臣对这些人很相熟,陛下信臣即可。”
“信你?王爷,朕也想信你,可是这些年我到几月前才见过你,你信了旬洛的话都不信我,如今你让我如何信你?你明知秦景语是谣言的幕后之人,可是如今又让我给她儿子封王,王爷,我现在是先帝之女,不是您平南王府的人了。
”
一番话不阴不阳,清淡的口吻犹如殿内熏染的香烟,却透着冰寒,旬翼咬得牙根都碎了,正准备说话时,又听旬长清道:“封个郡王可以,亲王就免了,六岁的孩子,您不怕他折寿,还有秦景语为人如何,您也该知道,不如送进宫,让太后养着,这样您也放心,免得世子唯一香火就这样糟蹋了。”
“不用了,臣可以自己管教,不用陛下费心,如此谢过陛下,至于左相……”
“朕自有选择,不需王爷费心,”旬长清骤然打断了旬翼的话,封郡王已是她最大的让步,若是连左相之位都被他左右,这个皇权岂不是太窝囊了,况且左相之位关系重大,就算让旬翼心存不满,也不可顺了他的心意。
旬翼欲言又止,想着相位关系重大,皇帝不会不通过就选人,他微微俯身后就退下,急着去处置徐恪。
鎏金的御座上,旬长清望着那抹高傲清郁的背脊默然发怔,旬翼到底想左右她的想法,培植自己的势力,平南王府的势力已经滔天,一姓两王,已经让世人叹然了。
旬长清无力地靠在御座上,有些乏力,开始的路确实有些艰难,等她真正掌权时,就不会如此了。
太后在旬翼走后,就到了含元殿,她甚少管朝堂之事,但为了新帝,该管的还是得管,毕竟很多人认为新帝可欺。
先帝在位时,除皇后外的妃嫔都不可踏入含元殿,这也是后宫规矩,不过如今她已是一国之母,这些规矩于她而言,已经没有用了。
旬长清忙将她迎了进去,吩咐紫缙下去奉茶,又将伺候的一干人都屏退出去。
太后望着颇有气势的白玉宫阶,淡淡笑道:“这里确实华贵,难怪很多人朝思暮想,没想到落到你这个小丫头身上,也真是让人想不到。哀家今日而来,只为左相,卫凌词告知哀家,她会去边境,如此一来,她便不是最好的人选。”
太后虽不管权,但大齐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如今她要插手,旬翼也是敢怒不敢言,旬长清扶着她在一旁坐下,亲自奉茶,“您若下旨,也无不可,虽然让旬翼没有反驳的余地,可那些御史若是无事来弹劾您,这样也很麻烦。”
“你忘了,大齐如今女子为尊,牝鸡司晨之类的话早已在前朝就被废弃,况且先帝曾让我辅助你,左相一位,哀家下旨正合适。”
既然太后和卫凌词已经商量好了,旬长清也就不再反对,毕竟自己这个皇位还是二人合力捧上来的,她从青瑶手中接过懿旨,看了一眼,眸中暗暗一垂,“是女子?唐茉此人不是在先帝期间就已被罢官,如今起复,会不会引人非议。”
太后浅浅啜了一口茶,弯笑凝眸,“唐茉与谷梁家交好,当年官至户部侍郎,为邵成不喜,才会被罢官,如今新帝登基,邵家不再,她不会拒绝,她至今孑然一身,又无牵挂,正适合相位。再者,相位比侍郎之位可高了几个品阶,她更不会拒绝。”
唐茉与谷梁家交好,只怕是卫凌词提出的人了,她拿着懿旨,忽而悄悄道:“她可与谷梁家交好,您不怕她会帮助谷梁乾,到时候您得不偿失。”
旬长清在太后面前很少露出孩子气,眼下凑近了过来,想得也是她曾经考虑的事情,太后顺手揪住了她的耳朵,佯装不悦道:“你这是将哀家看作了小肚鸡肠之人。”
“不是的,我这是为您考虑,看见谷梁家的人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啊,”旬长清揉着自己耳朵,怎地一个个都喜欢揪耳朵,卫凌词还喜欢掐她。
这也是实话,太后轻咳一声,望着冰雪荧光双眸里流出来的关切,笑道:“唐茉不是不识抬举之人,至于谷梁乾已负伤,据说伤势较重,能不能回帝京还是二话,我也是谷梁家的人,不会赶尽杀绝。”
“那就好,只要您不介意,长清立刻让人去传旨,”旬长清并未停留,立时让紫缙去传旨,如今信任的人只有她办事最让人放心。
吩咐好后,太后并未有走的迹象,想来还有话说,她听着就是。
果然,太后见她近前后,才幽幽道:“你可知旬翼为何让卫凌词出征?”
“他怕卫凌词在朝中待久了,势力会延伸至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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