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她去了含元殿,去求陛下,她记得自己的话:“儿臣身为皇家女,自该为父皇分忧,如今远嫁,只怕终生难回。儿臣与袁谩亦是手帕之交,可否让她送儿臣入边疆。”
此情此理,二人又同是女子,皇帝岂可不应,当即下旨封袁谩为送亲使。
邯郸一梦,不如饮下一瓶华胥酒来得畅快。
长乐宫。
皇后被人斥责,阖宫知晓,她亦是丢了面子,心中纵然恼怒,也无可发泄,只可将怒气撒在宫人身上。又听闻卫凌词收了旬长清为徒,竟将她瞒了去,心中记恨平南王妃,常日里瞧着低声下气,恭敬有加,骨子里却是这般妄为。
不过更让她生气的是自己的儿子,竟鬼迷了心窍,一心记挂着卫凌词,连政事都不管不顾。她望着桌下被人拦下的二皇子的奏疏,气得心中如被火烧般,上面竟写着望陛下赐婚,成全他与卫凌词。
她气的恼恨,将奏疏直接撕碎了扔在地上,不忘用脚踩了几下,惹得鬓间凤冠都在颤动,脸色十分难看,有如市井泼妇,她伸手便去扶稳了凤冠,坐在凤座上,静静饮了杯茶,暗沉的脸色才稍稍淡去。
恰好,此时旬亦然来请安,怒火便又烧上了头顶。只是皇子的身份多少都需留些脸面,屏退了两侧宫人。她望着殿中站立的儿子,也不唤他入座,冷声道:“殿下只怕有卫凌词,便忘了本宫与陛下了。”
此话有如石子击水面,激了点点水花,须臾间又趋于平静。旬亦然知晓皇后为何口出此言,顺着她的言辞道:“母后想错了,既然袁谩不能娶,娶了卫凌词又有何妨,宁安郡主与父皇亦可算青梅,不定日后,父皇会多看儿臣几眼。”
当年先帝曾有言让宁安郡主卫晓为后,但卫晓不允,又称自己比皇帝年长几岁,不合规矩,去了江南。此事并非隐秘之事,大多人都知晓,有人言她的后位是卫晓让予她,若卫晓允了,只怕她不会如此风光母仪天下。
旬亦然此言分明戳中了她的痛处,让她再无法从容,呵斥旬亦然,“被那狐媚子迷失了心智,她有何资格做你的正妻,侧妃都不配,总之你不准娶她,眼下你的父皇身体日益不济,你该想着如何讨取他的信任才是。”
这些话皇后已然说了多次,听闻前语亦是蹙了眉心,但皇后乃是他的母亲,一心为他着想,他也就忍了,开口说着其他事来分她的心,朗声道:“母后,儿臣吩咐了底下人,上奏疏请父皇削藩,边疆已无战事,谷梁乾手中仍握着几十万兵马,于理不合。”
谷梁乾是三皇子的堂舅父,兵权一日在手,一日便是他的噩梦。
话既至此,皇后果然笑了,道:“关键你的父皇待谷梁一族尤为宽厚,不知他是否同意。”
谷梁氏乃是太皇太后的母族,而皇帝的父亲谷梁信又是谷梁乾的叔父,如此重重血脉之下,皇帝自是看重了谷梁一族,恩宠比之旁人更甚。
旬亦然摇首,自信道:“他若不同意,联合群臣劝谏,父皇会考虑的,适时再添些闲言碎语,父皇自会想着削藩,若谷梁乾不同意,派旬翼去征缴,一举两得,坐山观虎斗,岂不甚好。”
他日益发现平南王府的权势愈发滔天,外邦更是只知大齐平南王,不知有陛下,长此以往,只怕这一脉的皇位不保。而且旬翼的母亲旬祁欢是嫡长公主,比先帝更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旬祁欢没有这等想法,难不保旬翼没有。
皇后扯了扯唇角,笑道:“如此,你便去安排,与你舅父商量着,着手去办,务必小心行事。”
旬亦然点头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方才二人对话时,旬亦然恭瑾聆听,面上对于皇后的话语不发异言,可越是如此越表明他对想娶卫凌词之心不曾动摇,皇后知晓劝解无用,立时吩咐人去找王七。
王七是邵家的人,但在二十多年她出嫁时,便跟了她,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
此次,亦是如此。
任务比之往常更加简单,杀人,杀一个女子!
王七一身太监服饰,眉眼处一道疤痕,看着面相很是难看,若不笑时倒为寻常,眼下笑着接下任务后,更显面貌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的第一朵桃花……
发现木有,关系更进一步了,要离开帝京了,去凌云乐去了。
晚安,么么哒!
第10章 离开
旬亦素还是嫁了,从头至尾都不曾发一言抗拒,母妃哭干了眼泪,以至突然病倒,在她出嫁之日都不曾出宫相送。
凤凰台前辞去帝王,红衣凤冠,金钗金钿,蛾眉远山黛,唇色朱颜,风情妩媚,一笑间,更添风情。她回身望了一眼不远处马上巾帼不让须眉的袁谩,遥遥一望,一点愁心刻入黛眉,虽看不清面容,但这副容颜早已刻画在她的心里。
眼中的人,身形模糊,容颜模糊;可心中人的容色一直都是异常清晰的。
十里红妆,万名军士相送,一去无归期。
送亲结束后,旬长清与卫凌词的行程在即了,王妃安排了府中守卫相送,但仅仅送至凌云山脚下,便需归来,不可上山。
她则将人送出了城。
秋风在涌着,马车渐渐消失在罕迹无人的古道尽头,秋日中的落叶与枯木,依旧是死气沉沉。王妃目送着一行人离开,可她的马车并未调转车头,似是在等人。
半个时辰后,官道上出现了豆粒大的人影,几息后,人影变大,渐渐地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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