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对啊,当初我不是答应的嘛。”
竹觞微微一笑:“行,那我们明日便上路吧。”
回余樵镇算不上一件着急的事,所以两人或是骑马或是步行,不紧不慢地向西行进了一个月有余,便到了距余樵镇最近的一个小城。
恰逢春风送暖,草长莺飞的时节,小城里绿意盎然,清风拂面,惹得人脚步也不由轻快起来。
竹觞和田青在一家客栈中落脚,卸了包袱,换了衣裳,准备好好休息一晚再赶路。
仲春的夜,不复冬日的寒冷寂寥,也不似季夏般闷热鼓噪,而是在两者间取了一个折中点,恰到好处的温凉静谧,让人在月影徘徊、暗香浮动中,心神惬意。
竹觞也是很惬意的,因为今天住店时小二告诉他,只剩了一间客房。
向来勤劳的田青已经把床铺收拾妥当,就等着伺候完竹觞就寝,自己也能打个地铺早点睡下。
当然,他的心思竹觞一目了然。
“竹公……竹觞,等我们回了余樵镇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竹觞正悠闲地立在那儿观赏田青拧布巾的动作,一些有的没的心思就这么被田青的话打断了。
他想了想,语气淡定,话里含笑:“你上哪儿去,我便跟到哪儿去。”
田青一愣,再迟钝的神经经过竹觞三番五次的“调|教”也终于敏锐了些,他脸上有些赧色,不知是欢喜还是为难。
“这,恐怕不好吧。”他皱皱眉,将手上的布巾递给竹觞。
竹觞擦了把脸,把布巾递还过去:“我见你最近有心事?”
“没、没啊。”田青不去看面前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眸,正要接过布巾,竹觞却没有松手。
“让我想想,”竹觞自顾自道,“莫不是和我那玉石有关?”
心猛地一跳,田青的手已被一块温暖的掌心覆住。
他不得不抬起头去,却见竹觞正一瞬不瞬地瞧着他,好像要把他的三魂七魄都看个透。
心头没来由的就涌起一阵强烈的愧疚,其中害怕有之,心虚也有之,但更多的是歉意,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要将一个小心思暗藏这么久,小心翼翼,做贼一般,而竹觞却对他信任有加,又坦然磊落,向他吐露了全部的身世际遇。
静默了好一阵,田青终于开口:“竹觞……”
“嗯。”竹觞耐心地应了声。
深吸一口气后,他道:“当日那玉石的事,我骗了你。”他不敢去看竹觞的反应,一鼓作气地说下去:“你的玉石完好无损,我押了三十金,是我拿到钱的时候鬼迷了心窍,想将钱私吞了去,好为将来生活打算……但你放心!那钱除了诊金药费,我还一分没动,我……我这次回去就帮你把玉石赎回来,或者、或者你要那钱的话我也都原数还你,所以……唔——”
话未说完,双唇蓦地被对方封住了。
窗外清风阵阵,拂过窗棂,油灯中的最后一线微光跃成一缕青烟,房内瞬间陷入黑暗。
“你可得好好算算欠我多少了?”竹觞轻声慢语道。
田青面颊滚烫,虽然知道对方看不清自己,还是不由低下头去:“我……我还便是了。”
竹觞眼角漾出笑意,可声音却是一本正经:“我要什么都可以?”
田青本想点头,但顿住了。他知道,自己粗人一个,身无长物,能给对方什么呢?就算能给些什么,又值多少斤两?这与竹觞给予他的相比,不过不值一提。
等了很久,也没听到田青的回应,竹觞的手抚上了田青的耳侧。
只听他低低道:“我不要你什么。陪着我,便好了。”
竹觞不敢说自己的人生有多么凄惨,但要说一帆风顺也显然是不合适的。父母辞世,兄弟阋墙,好友亡故,背井离乡,屈指一算,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身边不剩几个人了。
但是日子还要过下去,他也并不想做一个独行侠。
好在,他面前还有这个人。
本以为密山上的那一场变故会让田青打击深重,却没想到田青似乎很快振作了起来。但是以竹觞对他的了解,对方的振作也许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他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乐呵呵的样子,竹觞便刻意避而不谈,好像什么都和从前一样。
当初入秦地的那一夜,在田青对竹觞流露出分别前的不舍时,竹觞便下了决定,他要陪着他。
这不是没道理的,因为除了田青,还有谁能和他一起走下去呢?而有了田青,没有其他人又如何呢。
昏暗寂静的屋内,只余两人浅浅的呼吸。田青想了一会儿竹觞的那句话,他觉得自己仿佛能看到竹觞的神情。就像那日在孤竹国王宫外的野林中一样,那不无哀伤,又孤冷得坚定的目光,直让他想伸出手去,温暖他的脸庞。
于是他便这么做了,冲他笑了笑,道:“好。”
(以下省略两千字……=l=)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写了肉版==,之后可能会发在事吧里。
还差一章就完结了,希望唯二的两位读者小伙伴看着还喜欢,么么!
☆、第三十四章
他们在昆仑阆苑修养的短短几日间,人间过了五个年头,因此,当他们重新回到余樵镇上时,距离密山上的那场变故已有近六年之隔。
春日里,余樵镇周围的山峦都苍翠相间,只有密山上孤零零的一片枯败,似乎岁月永远定格在了六年前的那一天。
当看到竹觞和田青回到镇上时,镇民们都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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