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静仁双眼发红,提起刀来,四处乱撞,疯道:“谁?是谁杀的?谁!”
陈淮慎出手制住他,喊道:“都别打了!鹤国年已经死了!”又转向还在纠缠的两方人马,喊道:“鹤国年已经死了,陛下亲召殿下回京主持政局,你们也该清醒些了,莫非真要做反贼不成?”
曹静仁趁他愣神之际,朝他的虎口处一劈,挣脱他的制挟,又接着吼道:“谁!”
还好陈淮慎收的快,不然真是一只手得废了。不过是惊讶了半刻,曹静仁已经对着眼前的一个御林军砍了下去。
陈淮慎扯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提,死死压在地上,手肘按住他的脖子,厉声道:“鹤国年已经死了!他们是你越国兵,你现在不是在打战你只是在杀人!”
曹静仁挣扎不开,脸贴着地,看向安陵君的方向,嚎啕大哭起来:“他说了。他都对我说了。我这样自私,是我杀了他……是我。”
安陵君说:“你本来你应该救我的。我做好自己该做的,反而解脱了。”
曹静仁:“胡说什么?”
安陵君自顾自道:“如果我死了,你别伤心。我早准备好了。”
他的声音有些飘渺,曹静仁侧过脸,半眯着眼想看看他,只是被夜色掩盖了,只瞧见半个轮廓。曹静仁觉得困得厉害,入耳的话过了一遍脑子,就不记得是什么了。
“我合该是一个人,不该拖累别人。只是我累了。”
“我这么卑鄙。”
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一句:“你在乎我吗?”
他已经不记得有没有应声了。
曹静仁埋着头:“我……我在乎。我比谁都在乎……君宁!”
安陵君死了,着实是一件值得伤心的事情。可惜却没多少人能替他缅怀一下。
当夜,越王驾崩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动荡不安里,全城戒备,灯火不眠,官兵往来不绝。
越三当夜带人抄了十几户官员,封锁城门,后宫所有人员不得进出。
第二天一早,鹤国年的尸首被挂上城门,越王的死讯传遍离越,越三奉旨登基。
恰是大雨磅礴,刷去了地上的浓浓血渍。
陈淮慎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曹静仁背着安陵君蹒跚往城内走去。
谁道谁是可怜人,命运的残忍一向公平。
站在前头的人大多孤独,有的是自己爬上去的,有的是被推上去的,只是一旦踏上了这条路,却没勇气再下来。怜悯和嘲笑都是多余。
为防止越三发难,陈淮慎同杨济趁乱逃出了离越。
踏上城外的青郊路,回首看看离越的繁华灯火,不知有多少人陷在里面困逃不出,陈淮慎叹了一口气,道:“报仇那能解脱?什么时候能觉到安心,才算是解脱。”
杨济身形随着马步摇了摇,跟着轻叹了一声。
陈淮慎又道:“如果他说清楚些,说句喜欢,安陵君是不是就不舍得去了?”
杨济:“……我怎知?”
陈淮慎笑了笑,不要脸地贴过去:“反正我说几遍也可以。我是喜欢你的。”
夜色同月光汇成一幕,落在斑驳的岁月边上。陈淮慎挥鞭疾驰,两个身影结伴消失在尽头。
料峭春风吹酒醒,哒哒铁骑踏碎一池醉梦。启国大军压至边境,连绵战火破开序章。
☆、第70章
越国内乱未平,外战乍起。陈淮慎不知道越三同林城司说了什么,他居然大胆地迎战了。
所谓两国开战不斩来使,虽然他俩不算名头上的使臣,但好歹也是半吊子了。越三还算道义,没通缉他们,也可能是烦心事一大堆,没空鸟他们。
两人一路赶往越国边城,彼时启国兵马聚集在函请关久攻不下。
离越现在风波诡谲,越三难免鞭长莫及,函请关的文书一封封递上去,又在半路一封封被退了回来。上面一乱,下面的官员跟着乱。战报像烫手山芋一样不知该丢给谁,索性直接打回去了。
越三在京城等战报等得牙疼,才发现底下出了问题。纵然越三恨不得削了他们以儆效尤,迫于时局紧张,不能下手。一时朝堂上下,权责错位。撤了他们官职没人顶,放着不管却又是素餐尸位。鹤国年真是留下好大一个烂摊子。
陈淮慎乐得看热闹。只是函请关这样半死不活却是不行,粮草耗不起不说,闲的蛋疼才老呆在人家门口。
函请关本来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关隘,守将更不是个简单角色。陈家历代奉旨戍守函谷关,百余年来未曾有失。
大军突然压制,城中仅有少数几队残兵,这般严峻形势下也未见他们慌张。关城门,拉引桥,无论怎样叫阵都闭门不出。
不止越国军郁闷,启国军也很郁闷。统帅至今未出现,只有两名副将代行军令。双方已经对峙一月有余,夏日暑热,蚊虫又多,长时间宿在野外,心理和身理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相比起启国兵日渐烦躁的状态,敌军倒是淡定许多。
陈淮慎叼着半根枯草,歪着脑袋蹲在大街蹲在大街边儿上,忧伤地问:“你说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外面在打战啊?”
彼时陈淮慎一副邋遢模样,神情奄奄,无精打采,额头的汗顺着颊侧不停流下,还时不时用手扯扯衣襟,挠挠下巴,烦躁的不行,嚎道:“怎么这么热啊?人家是四季如春,它是夏如四季啊!”
杨济摇着一把折扇站在他旁边,闻言皱了皱眉头。他身着白色单衣,在街上站了稍许,双颊潮红,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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