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9年,5月,克罗地亚边境。
厮杀过后的战场一片狼藉。
地上每隔几步就躺着一具尸体,有的断手断脚,有的整个脑袋都被炮火轰掉。蛆虫在尸体间爬行,到处都是血腥味,血腥味在昏暗的天空下凝聚着凝聚着,又变成了腐臭的味道。
地面被炮火轰击得坑坑洼洼,到处都是一片焦黑。干枯的草丛,斜立的旗帜被火苗舔过,不断燃烧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一个身影在尸体间穿行着。
他的黑色风衣被夜晚的风拉扯着,黑色的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他走在战场中间,沉静地仿佛只是走在一片宽阔的草坪上一般。
一脚跨过一个横趴在地上的士兵,他的腿忽然被一把抓住。
那只抓住他的手是被灼烧后的紫色,手背上的血不知道是从士兵自己伤口里流出来的,还是属于被他手刃的敌人的。
那人停了下来,低下头,就看到抓住他的那个士兵嘴唇蠕动着。
士兵已经没力气抬头去看一看这个人,甚至没办法做出伸手以外的动作,只是动着嘴唇,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什么。
那人耐心地等待着,而后冰凉的嗓音落了下来。
“萨拉?”
1799年,6月,天鹅城。
“这的确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将一杯血放到了凯特面前,米歇尔挑了挑眉,扫了布劳德一眼,笑着说道,“不过在转变她之前,你有和布劳德商量过吗?”
女孩看到血,立刻舔了舔嘴唇。
凯特将血递给她,又看向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布劳德。
金发吸血鬼优雅地喝着酒杯中的血,仿佛喝的是红酒一样。
“布劳德?”凯特开口问道。
“转化血系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相信你能做出判断。”布劳德说道。
凯特低下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红发女孩。
女孩“咕噜咕噜”一口气将血喝完了,凯特笑了笑,拿起手帕将她的嘴角擦干净。
看着两人的互动,米歇尔走到布劳德身后,幸灾乐祸道:“在艾力克去世之后,这是凯特第一次让除你以外的人走近他。”
“他确实需要和其他人建立更多的联系。”
“如果这句话是针对人类的话,我非常同意。”
“就算是要遵守避世的戒律,也不代表我们必须独自一人。”偏了偏头,布劳德淡淡说道。
米歇尔耸了耸肩:“有更多的人接近他,就代表他的注意力越有可能被全部夺走。如果凯特有了一个‘女儿’,或许他的目光就不会一直停留在你的身上了,希望你不会在那一天到来时后悔这一刻所说的话。”
布劳德没有回答他。
当米歇尔离开,凯特拍了拍女孩的背,让她先离开这里,而后看向布劳德。
“外面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知道。”
“你曾经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战争吧,”凯特走过去,坐到了布劳德身边,“不管是人类和人类的战争,还是人类和血族的战争。”
“只不过这一次有你在我身边。”
布劳德吻了吻凯特的嘴角,獠牙蹭过对方的嘴唇。
两人在第六元素的作用下醒来之后没多久,人类和血族之间就彻底爆发了战争。
全世界的人类都在反抗血族,捕捉血族。这场战争十分惨烈,双方死伤都很多。诺菲勒族曾经提出过要用第六元素复活所有的血族,然而第六元素需要血液,需要诅咒,并不是轻易能够完成的。当初为凯特和布劳德的苏醒付出代价的兰顿到现在都被关在地牢之中,以防失去了理智的他冲动地走到阳光底下。
而血族也的确不能完全失去束缚。在审判所进行商讨过后,第六元素就被秘藏了起来。
七个氏族制定出了非常复杂的规则,只有在符合一切的要求之时,才能使用第六元素。
而一百年之后,血族和人类猎人再次签订了一张契约,制定出了新的戒律。
这之后又过了两百年,世界才恢复成了战争以前的样子。
然而没有平静多久,人类世界又爆发了战争,克罗地亚和周边的国家日日夜夜都沐浴在战火之中。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将凯特嘴角的血舔掉,布劳德问道。
“萨拉,萨拉卡利亚,”凯特转身,跨坐到了布劳德身上,轻咬着布劳德的下巴,“她的哥哥在战场中牺牲了。”
“所以你把她带了回来?”布劳德失笑,“你想要收养所有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孩子吗?”
凯特默默地收回了獠牙。
看着他,布劳德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习惯的。”
凯特敏锐地问道:“是习惯战争,还是习惯不再随意地挑选血系?”
“两样都是,”布劳德修长的手指将凯特衣服上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低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习惯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
凯特任由布劳德将他的上衣脱掉,目光描绘过对方的金发,眉骨,鼻梁和嘴唇——
那一天,在阳光沐浴的教堂之中,凯特曾经以为这个未来已经彻底离他远去了。
永远地陪伴在这个吸血鬼身边已经成为了一个虚幻的化为泡沫的梦,他甚至不记得告别布劳德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然而米修斯成功地完成了第六元素,米歇尔又为他们争取到了复活的机会。
一切都是命运。
那些曾经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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