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性子直,刚烈如驹,果真名不虚传。」
苏苗愣了一下,忽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奈感。
他的性格算刚烈吗?其实还好吧,他自认为一向还挺随和,只是刚好被踩到雷区,那当然要爆发啦。
他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呼出来,说:「既然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刚才那种问题你本来就不该问,也不要再问。」
厌烦地摆了摆手,本想言尽于此,但又念头一转,干脆说得更清楚明白。
「我承认,我有时候是会骗人,会戏弄戏弄别人,但我绝对不会出于恶意去骗人,更不会谋害别人。我活在世上不是为了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堂,我只要搞定自己的事就好了,才懒得去搞别人呢。
做人本来就要将心比心,你对我好,我就不该对你坏。你对我坏,那也休想我会以德报怨。就这么简单。怎么样?你现在还要听听我有什么阴谋吗?」
最后虽然撂了一句质问,但事实上苏苗肚子里的怒火已经平息不少。
脾气这种东西,一向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要发泄出来,他就觉得畅快多了。何况再争执下去对他没有好处,假如真把秋岱云惹毛了,最终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他想和秋岱云搞好关系,说来这也是他私心里的一点小盘算。但他并没恶意啊,这不算过分吧?
秋岱云听完那番话,在原处静坐了半刻,起身朝苏苗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苏苗坐在椅子里,不得不昂头仰视秋岱云。人家居高临下,看上去倍显高傲的样子,削薄的唇角似翘非翘,忽然伸手向苏苗脸上探了过来。
苏苗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转头避开,但是没来得及,就已经被那只手扣住了下巴,所用的力道不轻不重,却就是给人一种无从挣脱的厚重压迫感。
「你既已经进我府中,便是我的人,我自不会亏待你。」
秋岱云不紧不慢地说着,垂眼望下来,眸子里暗暗透着蓝光,深奥异常,连那平平淡淡的语气也好像意味深长。
「你若有任何想法,无论好坏,俱可向我坦言。你本身过于刚烈,如今有所改变,你学聪明了,自然很好。不过,我不喜欢太过自作聪明的人。我说的清楚了么?」
「……」这应该算是提醒吗?或者是警告呢?
不管是哪种,总之苏苗的的确确听清楚了,也听进心里去了。他耸耸肩,回道:「行,那就谢谢你了。」
「谢谢我?」秋岱云挑眉。
「谢谢你说了这么多。」
苏苗现在的心情已经由阴转晴,爽快多了。
原本就是一场误会,讲清楚就好。
他站起来,朝面前的人把嘴角一咧,露出满口白牙。
「你在事先跟我说这些话,总好过等到事后再来找我的麻烦嘛。你照顾我,我也会照顾你的,我尽量不给你惹麻烦就是了,放心吧。」这么说着,他大咧咧地伸手在秋岱云肩膀上拍了拍。
秋岱云眼波一闪,目光缓缓落在那只手臂上。
苏苗顿时暴汗,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呃,好像一不小心就得意忘形了……
他干咳几声:「那个,既然话都讲明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看你也别再写字了,熬夜对眼睛不好。你就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了,就这样吧,晚安啦。」
不待对方有任何响应,说完就一溜烟地窜出了门外。
早上,苏苗刚起床梳洗完毕,锦涵就找了过来,邀他一道去珍兰厅吃早饭。
珍兰厅,就是整个府里的主餐厅,通常秋岱云在家的时候会在那里用餐。至于他那几位夫人,既可以在自己的小楼里用餐,也可以到珍兰厅陪他同吃。
昨天苏苗起床晚了,没赶上大家的早饭时间,今天他起得早,可以说是刚刚好。何况现在锦涵来邀,他不愿拒绝,就当是去陪锦涵吃饭了。
到了珍兰厅,偌大的屋子中央摆着一张长方形的餐桌。
秋岱云是dà_boss,理所当然坐在正首位。左手边是他的二位夫人,离他最近的那个就是莫冉。而右手边是空着的,明显有个人没来,还在睡懒觉呢。
苏苗原本不想坐在秋岱云旁边,结果锦涵倒好,直接往椅子里一坐,然后指着距离秋岱云较近的那张椅子叫苏苗来坐。
这种时候如果拒绝的话,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呢?
好吧,反正餐桌就只是吃饭的地方,不会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刻不刻意其实都是多余。
于是苏苗过去坐在了那个位子上,不多想,也不多说,安安分分埋头开吃。
桌边虽然有这么多人,却非常安静,各人都很有「食不言」的风度。
吃到尾声,锦涵才开口对苏苗说:「今日放晴了,天气挺好,路上的雪也化了,你若是没有其他事,吃完了饭陪我出个门可好?」
「可以啊。」
苏苗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出于好奇又问了一句,「出去干什么?」
锦涵回答:「去茶楼坐坐。」
「喔,那里的茶很好喝吗?」不然为什么要专程跑去那里喝呢?
「倒也不是这个缘故。」
锦涵摇摇头,解释说,「那间茶楼有两个弹唱艺人,唱的曲儿都挺好听,只可惜了,两人一个是瞎子,一个是瘸子,相依为命,靠卖艺挣点小钱维持生计,日子过得着实辛苦。」
苏苗明白了,原来锦涵是在可怜那两个残疾人,所以才要去救济救济。
这小子,同情心可真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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