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我对孩子的存在有什么多余的期待，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当然不必勉强自己。」
「真的？」载昀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对方，但仍忍不住确认道。
「真的。」沈明生顿了一下，「说实话，我有点松了口气。」
载昀一愣。
「之前虽然说过我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不过其实我的信心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充足。」沈明生望着旁边，唇角微微抿着，仿佛感到不安，「我不喜欢无法掌控结果的变化。」
载昀忍不住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低声道：「那就……只有你跟我，往后也会一直是这样……可以吗？」
沈明生凝视着他，突兀地笑了起来，「你说这些话的样子，真像是在求婚。」
载昀没说什么，只是抱紧了对方。
当天晚上，他与远在海外的父亲进行了一场对话。
你做好决定了？
载昀点了点头，「抱歉。」
不用道歉。父亲的神态倒是显得有些古怪，跟往常相比略微不同，这样说来，你就必须从其他几家寻找继承人了。
「是的。」载昀沉默了一会，继续道：「现任的端王与睿王恰好比我小一辈，按照皇位传承的顺序，他们两人都是符合资格的继承人，我还在考虑……」
等等。父亲突然打断了他。
载昀有些不明所以，但仍像往常一样安静下来，聆听父亲的声音。
不用考虑载沅了。
「为什么？」载昀错愕道。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与载沅的关系一向不错，他甚至以为父亲会为载沅说话，因此父亲这时道出的事实，完全是出乎他的预料。
屏幕/萤光屏中，父亲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不太自然，但却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道：我们在一起了。
载昀愣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父亲与载沅？这怎么可能？
他感到难以接受，但下一瞬间便察觉，父亲是在向他坦白真相，他不能一直沉浸在慌乱与错愕之中。
载昀勉强冷静下来，试探道：「你们交往很久了？」
如果只是父亲退位后这段时间的话，那倒是可能的，他一直知道，父亲在退位后便前往海外度假，载沅也是跟着的，如果是在旅途中产生了恋爱的感情，似乎也不奇怪。
已经好几年了。父亲答道，像是不习惯与他说这种事，本来早该告诉你的，不过现在说出来也还不算迟。
直到结束对话后好一阵子，载昀都还没从那种震惊中回过神来。
倒不是说他认为父亲不该有恋人，这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交往）物件是载沅的话，多少让人吃惊……毕竟早先见面时，载沅还会叫他一声堂叔。
不过，仔细想想，或许载沅与父亲是极为合适的。
就他所知，很少有人能像载沅一样被父亲那样信任，至少有很多不能放在台面上的事情，父亲都是全权交由载沅处理，两人一起处理公务，日久生情，也并非完全无法想像。
这样一来，就注定载沅永远不可能成为皇位继承人了。
父亲的坦承，意味着载昀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幸亏端王父子二人给他的印象一直不错，即使是从现在开始观察，而这几年都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的话，将端王立为继承人也未尝不可。
他思索着这些事情，久久都不曾回神。
听到对方说出那些话时，沈明生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僵住了。
「你是说……陛下，跟睿王？你是说真的？！」他感到极为震惊，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壁灯，两人正裹在棉被里，进行睡前惯常的闲聊。
载昀点了点头，仿佛找到了认同感，「你也很意外？」
「当然！」
他的思绪转得很快，立刻便明白载昀说出这件事，是想与他讨论跟父亲谈话的结果。
「陛下还说了什么？」他敏锐道。
「没什么，只说这些事情由我决定，他不会插手，但载沅现在与他存有不同于旁人的关系，并不适合成为继承人的候补之一。」载昀低声道。
沈明生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拍拍对方的肩膀。
都已经卅二岁了还得迎来新任的继父，况且这继父还是宗室里的嫡系成员，自己名义上的堂姪……看来载昀的心情确实很复杂。
「我没有觉得失落。」载昀好笑道，「只是很诧异，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向我介绍旁人，我想他对这段关系应该是十分认真。」
沈明生尝试想像了一下，还是无法想像一脸冰冷的前任皇帝是如何与小了自己将近二十岁的人陷入热恋，索性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不再多想。
「那不是很好吗。」他自然而然道，「反正继承人暂时有了定案，你也不必再为这件事烦恼了。」
「嗯，说得也是。」载昀说着唇角微微扬起，笑了一下，「这一阵子也连累你了，我会设法补偿你的。」
那张脸上已经有好几天没出现过这种笑容，载昀近来就连笑着时也微微蹙眉，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忧郁气息，陡然恢复成往常模样，多少令人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张脸上露出微笑时，还是这样毫无阴霾的神态最让人动容。
沈明生一边愉快地思索着待会要如何引诱载昀，一边顺应自己的心意，将脸埋入对方的怀抱中，接受了对方带着一丝歉然的拥抱。
《完》
〈鸟笼之外〉
上篇
在生日当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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