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叶皇后?”水心悠心中一凛,隐隐有种不祥之感,颤声道:“我朝开国以来,前前后后共有皇后一十六位,却……却从未有过姓叶的皇后啊!前辈可是记错了人?”
“记错人?”黑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水心悠,那手中的火烛忽明忽暗,越发将他的脸庞笼罩得阴晴不定:“丫头,那叶皇后乃是开国第一后,高祖皇帝薛文彬亲自下诏册封的圣孝仁皇后,也是后来的圣孝皇太后,闺名唤作叶莞翎。她是这墓室的最后一位葬者,我怎会记错?说起这位叶皇后,其身世真是颇为传奇。前朝太子妃,当朝皇后,把持后宫数年,历经多少刀光剑影,明争暗斗,谁知最后竟自废封号,不入皇陵,与薛芷兰共穴而眠,你们说,是不是奇也怪哉?只是,不论是雕梁画栋的明堂,还是倾世美颜的皇后,都不载于史册罢了。如今百年已过,后人又有谁会记得这些前尘往事啊!”
水心悠听闻此言,心中有如锤砸,低声摇头道:“怎么可能?你……你胡说八道!叶师尊乃是我水门师尊,她……她怎会是什么皇后?怎么会是……”
云晨潇见水心悠几欲发狂,忙伸手将她搀入怀中,朝那黑衣人厉声道:“你这黑怪,休得胡言乱语!小悠儿,我们走,不听他瞎说!”
“老夫所言,句句属实,只是这些尘事,当事人不愿那些俗世庸人知道,徒惹非议罢了。老夫在这墓穴苦守百年,已是半死之人,不过是为了信守当年对薛女侠的承诺,等待至今。今日二位到来,又似与薛、叶二位故人渊源颇深,又似就是薛女侠所谓‘有缘之人’。老夫实则又惊又喜。但二位若不信老夫所言,大可一走了之,老夫断不阻拦。”
“我们不走!”水心悠猛然抬起头来,眼中透着她惯有的坚毅和执着:“老前辈,请您将当年的情景,一五一十告诉我们。”言罢又柔声向云晨潇道:“小狗儿,前辈所言,涉及我五行门诸多旧事。我们权且听他说完。你若不感兴趣也没关系,就只当陪我罢了。”
云晨潇虽心中不愿听这黑衣人废话,无奈水心悠柔声相劝,便也强摄心神,听起那本不属于他们的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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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沉电灭,闭影潜魂。百年前,大燕国是初定,百废待兴。女侠薛芷兰派遣自己坐下金木水火土五行门弟子前往辅助大燕皇帝,自己的侄子薛文彬。一开始,五臣同心协力,薛文彬亦勤勉有加,那朝政也有四海升平之像。然而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况皇帝身居高位,万人之上,那权力的宝座有如具有魔力一般,能令人丧心病狂。
永康二十二年,薛文彬乱中取胜,借五行门内斗之力,解决了最后一个难缠的水门,从此以后,丞相、六部尚书、中书令等朝廷要职,尽数由薛文彬心腹大臣担任,朝内封口噤声,决计不许再提五行门之事。
然而,多疑的薛文彬并没有高枕无忧。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些时不时跳出来指摘朝政的无聊言官和民间宿儒,言必称“五行同治,文圣武德,”仿佛这天下是那五行门的天下,这盛世,是他们缔造的盛世。薛文彬看似高高在上,然则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群臣监督,动辄得咎。他不错则已,一旦稍稍有错,言官便揪住不放,就连自己的后宫家事也不放过。薛文彬私底下不知发了多少怨恨,最终将怨恨的矛头指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亲姑姑,也是教他文韬武略的师父,薛芷兰。
大燕建国之初,民风开化,朝论自由。言官虽品阶不高,却有直指帝王过错的特权。各类私人书院亦如火如荼,私人讲学之风颇为盛行。这一方面是因为历经前朝动乱,人心浮动;第二个原因,就是本朝官制问题。这官制乃是薛芷兰与几位民间宿儒经过多番商讨而定,目的就是防止皇帝独裁,中书、六部既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又是限制其权利膨胀的重要工具。后来,薛文彬虽然党同伐异,裁撤了五行门的羽翼,但这限制皇权的官制却保留了下来。那薛芷兰虽是江湖人士,却是皇室宗亲,与江湖、庙堂诸多大人物交往颇深,又历经两朝,在朝在野均颇有声望。她本人性喜山水,所到之处喜欢接济贫困,惩恶扬善,乃至民间呼作“女帝”。地方官府忌惮薛芷兰身份,亦多阿谀奉承之嫌,虽知此号大不敬,却没人敢上报朝廷。以致多年之后,薛文彬微服之际从一妇孺口中听闻薛芷兰此号,震惊、愤怒、悲哀之余,又硬起了心肠,拾起了杀伐决断的铁血手腕。
薛芷兰行走江湖,有多少朋友就有多少仇家。这一点薛文彬心知肚明:“既然姑姑是散发扁舟的江湖散士,那我也只好以江湖的规矩对付她咯。”自从下定决心除掉她,薛文彬就一刻未闲。他动用江湖力量,把这些人集结在京城,又修书一封,谎称边关战急,需即刻商议。薛芷兰收到薛文彬加了私印的亲笔书信,不疑有他,当即启程。只是她所在之处离京城路途颇远,方便起见,她只带了武功颇高的叶莞翎同行。两人施展绝学,快马加鞭,不出三日赶到京城。薛芷兰心系边关战事,征尘未洗,连夜觐见。
一入皇城深似海,从此江湖难再逢。一壶鸩酒,数场风雨。当一代宗师薛芷兰被权力巅峰的薛文彬擒住,两人俱是无言。沉默良久,看着伤痕累累的姑姑,自己曾经最依赖的人,最信任的人,薛文彬眼角不由得涌出一股热泪:“兔死狗烹,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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