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十郎制止说:“致远知道无碍”。
李景严刻沈稳,与李辰明性情不同,林致远畏惧他,如果十郎没出声,他早乖乖出去了。
“十郎,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不同於那些愚夫白丁,该怎麽做,你心里有数吗?”李景一开口,便是严厉的口吻。
“我晓得。”十郎低头接受教诲。
“晓得就好,你爹寻你多时,见你肯回去,必然欣喜,不会责怪你。”李景话语简略,但有分量。
十郎沈默,好会才嚅嗫:“我爹当真肯见我吗?”
“这两年里,不是只有一个人在找你,你好糊涂啊。你今後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吧。”李景话语刚落,李辰明著急,“哥,这话过了。”
十郎悔悟,躬身说:“谢三相公点拨。”
“那就在今晚吧,我派人过去通知。”
十郎行跪礼,李景不让他拜,将他搀住。
李景离去,林致远看著此人来去匆匆的身影,深深觉得此人不能得罪。
“致远,你去烧水,让十郎更衣梳洗,好与家人团聚。”李辰明使唤林致远。
林致远本不爱被人使唤,但这次是件喜事,他乐呵呵跑去烧水,想著十郎就要回家了,原来前往山阴是因为十郎本就是山阴人。
原先,赵门神说十郎是大官家的书僮显然不正确,估计是传闻,从李景待十郎如弟弟般训斥的态度看,十郎应该也是位贵公子,并且他家与李家有交情。
热水倒进浴盆,又加上些凉水,温度适中,林致远告诉十郎可以沐浴,十郎歉意说:“致远,辛苦你了。”林致远忙挥手说不会。十郎一直没当林致远是仆人,往日住草庐,他自个的事都是亲力亲为。
林致远拿著水桶准备出去,见李辰明还坐著不动,他警惕李辰明,不让他占十郎的便宜。正拿眼瞪他,谁想李辰明上前搬屏风,遮挡住浴盆。林致远见李辰明这麽做,才意识到,十郎因为久病身体十分虚弱,走路都会摇摆,如果洗澡时摔交或是昏倒,就麻烦了,得有人看著。
十郎进入屏风里头,脱衣,洗浴。
“十郎回去後,你留在我家,当个仆人。”李辰明显然在安排林致远的去处。
“那我能再去看他吗?”林致远听明白了,十郎回家去,他不能跟去。
“不能。”李辰明迅速回答。
林致远黯然,十郎是他在这时代交到的第一个同龄朋友,和十郎住草庐那段日子也很自在很舒适,他很怀念。
“那我能拿工钱走人吗?”林致远才不想留在李宅,他怕严厉的李景不说,也要提防李辰明哪天又原形毕现。
李辰明笑了,他觉得林致远有意思,他家并非山阴数一数二的的名门望族,但是排个三四绝对不成问题,林致远要麽不懂,要麽他天性如此。
“你说过会给我五两,现在一年未到,我要二两行吗?”
林致远实在担心李辰明不给他工钱,贵人多忘事,他得提醒提醒。
“你待十郎尽心尽职,五两本是你该得。”李辰明这话发自内心,林致远
是真正在关心十郎,而非假装。
“谢六相公!”林致远喜出望外,行了个躬礼。
屏风内,十郎正从浴盆里起身,拿衣服穿戴,他穿戴好走出,顿时让人眼前一亮。他长发盘起,一丝不乱,身穿青色行衣,腰缠大带,玉扣丝绦,端庄高雅,自有一份贵气。如果说草庐里的十郎是位清贫的隐士,那麽此时的十郎则是位真正的贵家公子。
“仿佛又见到了当年的柳正卿。”李辰明喜悦迎上。
林致远愕然,看得目不转睛,如果十郎不是因病羸弱,该是怎样的风采!
这夜自是不寻常,十郎梳洗後,便有李景的贴身仆人前来禀告说:三相公让六相公筹备好,说是等会就亲自备轿过来。
再也没比这更好的消息,李辰明高兴得直搓手,十郎坐立不安。
林致远出屋,到大院里等轿,他等了会,突然看到前方有灯笼,越来越近,仔细一看,竟是两抬轿子。“轿子来了。”林致远急忙进屋通知。
轿子进院门才停下,此时是三更天,夜深人静,并无外人会见到十郎。李辰明和十郎出来,正见李景从轿里下来,李景一脸严肃,看向十郎说:“过来,你该回家了。”
十郎上前,向李景行了个谢礼,而後登轿。
“十郎,它日若不便见面,务必派人报平安与我,切记。”
李辰明依依不舍,向前一步,还没靠近轿子,便被李景一把拦住。
“必不敢忘,帮我与子徽道声谢。”十郎拱手,眼角含泪。
“走走,别耽搁。”李景催促,让轿夫起轿。
“三相公,我与致远有句话说。”
十郎话语一落,林致远奔到轿前。要说自此再见不到十郎,林致远真得很伤心,再也没有这麽个温柔的人当他朋友一样对待,包容他的不知礼与怪异。
“致远,我有东西与你,你收下。”
十郎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递上,林致远接过,沈沈甸甸,打开包裹的手帕,竟是金粒,有四两之多。
“不行,这个我不能收。”林致远虽然爱财,但这份礼物也实在太贵重。
“致远,用它做点小营生,我没有别的感谢你,务必收下它。”
十郎说完话,就让轿夫起轿,此时李景早端坐另一轿中,亦摆手示意轿夫行动。
夜幕下,林致远与李辰明目送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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