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晰的梦境中,孟平在病榻之前,垂死之时,抚摸着他的脸颊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总是哭。”
这个梦,最近不时就会被拿出来在夜晚重温。一次次地站在失去的边缘,有的时候孟平会站起来和他走,有的时候孟平的手便垂了下来,打在被褥上,沉甸甸的一声闷响。
而现实竟然和梦境出现了重合。孟子温只觉得脚下一软,仿佛那一刻突如其来地到来了。
赵王捞住了他。
“昨天没睡好?”赵王问他,孟子温连忙点头。孟平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儿子接手过去,摸摸他的额头,“不舒服?还能走吗?”
“没事,”孟子温说,“我们走吧。”
天高云淡,山色俊俏。但孟子温是怕了,他怕这些群山。孟平的心灵寄托,是他深深恐惧的地方。他总觉得这些山会吃人,把人吞进去,就再也不会吐出来了。
回到市里正好赶上许辛和宋巧办婚礼,孟子温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了。
许辛怎么都要小浪漫一把,婚礼在小教堂举行,教堂前方坐着个姑娘,一遍一遍地弹着幸福的钢琴曲。两边坐着亲朋好友,中央铺着红地毯,许辛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宋巧拖着长长的白色婚纱。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中,款款地向台上走去。
那个从来没个正经的男孩这一刻才像突然长大了,女孩一如既往的漂亮聪慧。他拿着一枚戒指,穿到她的手指中。她拿着一枚戒指,穿到他的手指中。然后他们得到了全世界的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都睡不好,失眠干脆不睡了好吧掀桌!各种错乱,崩溃不远了……
舍不得写十年以后,先磨叽一下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更新,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33
33、十年上...
十年之后,孟子温三十五岁,孟平已经六十一了。
某天孟子温被公司骗到大学里开分公司的招生讲座,对方接应的人正是吴长河。两人看到对方都愣了一下,倒是孟子温先反应了过来,“吴长河?”他还是小个子,瘦瘦小小的。他现在大概四十的年纪,看起来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但孟子温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
看对方还在努力辨认,孟子温笑了,“忘记了?我是孟子温。”
“孟子温!”吴长河显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停地上下打量他,“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啊!认不出来了,和小时候一点都不像。”
孟子温仍旧笑,“已经不是小伙子了。”
“哦,对,对……”吴长河看起来还有些恍惚。
讲座的时候基本由分公司的小姑娘来讲,孟子温只需在台下坐镇。他假装听得认真,实际上注意到吴长河一直在向他这边看。
讲座结束后孟子温说:“我请你吃顿饭吧。”
两人驱车到了一家饭店,点菜的时候默契地沉默。
“你现在怎么样?”点完菜后孟子温问。
“我……就那样吧,”吴长河说,“你也看到了,当了老师,慢慢来吧。”
“哦,那不错。”看看他的双手,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饰品。
“那你……你现在……”吴长河把双手绞在了一起。
“我?”孟子温挑眉,“一直和爸爸一起。”其实这么说不算严格,因为两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比较亲密的接触了。虽然住在一起同出同进,晚上也睡在一张床上,但孟平从来没有碰过他,连亲吻都是浅尝辄止。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两年多了。
“是这样啊……”吴长河小声说。
菜上来之后气氛才缓和一些,“我那天回母校,碰到王建国了。”
“王建国怎么了?”孟子温替吴长河斟了一杯酒。
“你不知道,孟老师走了那年,王建国就结婚了。两年后他的老婆怀孕了,他却和一个学生好上了。”
“离婚了?”孟子温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恩。”吴长河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又接着说:“我们好几个学生实在看不过去,联名向学校反应,结果被驳回了。呵……孟老师走后他是一路高升,当上了副主任,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根本撼动不了他。反正他搞的是女学生,学校也不当回事儿。”
“后来……你在学校的那几年,受难为了吗?”
“没什么,”吴长河摇摇头,“王建国没有难为我,知道这件事实情的人也不多。”
说来也巧,下午的讲座就开在了王建国任教的高校。孟子温没有继续听分公司的小姑娘口吐莲花地忽悠人,而是直接去打听王建国的办公室。他现在已经升上副院长了,有单独的一间办公室,面积还不小。
孟子温本是想来找他叙叙旧的,没想到王建国见了他也没认出来。
孟子温只好从头自我介绍,“我是孟子温,孟平的儿子。你们曾经是同事。”
“哦!小温,小温……”王建国忙不迭地点头。
“您现在过得怎样?”孟子温看他,原本大腹便便的身形现在已经瘦了下来,看起来干干瘪瘪的。头顶上的头发都掉光了,剩下周围的一圈还是花白的白发。孟子温便觉得孟平其实老得不快。
王建国没有答他,而是问:“你父亲怎样?”
“很好。”孟子温说,“他后来又开了一家公司,现在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建国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砸在转椅的靠背上,“当年……我一直欠他一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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