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阐看着躺在那的宝宝,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又去碰他的小拳头,抬起头说:“还是我把他带回我家,我父母那有阿姨可以暂时照顾一下。”
周北林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李阐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顾虑,他说:“一会你送许钟去医院看病,他如果没事,我明天把孩子接回来。”
周北林犹豫的点了点头,假笑了一下,说:“我不是不放心……就是……你别忘了这孩子毕竟……”
李阐点了点头,轻声说:“他会很乖的。”
两人把烧的昏昏沉沉的许钟从沙发上弄起来,周北林老妈子上身,竟然还抽空拿湿毛巾把他脸胡乱擦了擦。洗完脸的许钟整个人看上去清醒了一些,他看似无意的避开了李阐的目光,低头穿好鞋,一说话嗓子都是哑的,“我……”
周北林马上说:“你什么你!你现在赶紧闭嘴!看看你那嗓子……”他边说边充满威胁的瞪了许钟一眼,回卧室抱孩子去了。
许钟接收到周北林那一瞪里的信息,在心里苦笑了一声。手臂上落下来一只手,有人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架起来,许钟想说自己还没有病到走不动路的地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转头看向李阐,还是记忆中的那张脸,眼角眉梢似乎都刻在他心中的样子,但对此时此刻的他来说,这无疑是种巨大的折磨。
李阐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甚至可以算的上在生气,他低垂着双眼,把周北林搭在椅背上的毛巾扯过来,拽着许钟将他手心反复擦了擦,又换另一只。许钟想抽回手,刚一动就被更紧的攥住了手腕,李阐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
许钟顿时从他眼神中感到了某种危险的东西,几乎是下意识的,对不起三个字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什么叫不打自招,这就是。
好在这个时候周北林抱着孩子出来,招呼他们可以走了。许钟猛的抽回手,这次李阐没有再拽着他不放,拿着毛巾转身去了卫生间。
消息是在李阐把孩子安顿好往医院返的路上收到的,周北林拍了张医院的检测单发给他,后面跟着几条语音,他一条条点下来听完,脸色沉静的让出租司机掉头。
司机是个话多的,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不去医院了?”
李阐点了点头,说:“先去上班。”
许钟确诊是流感,已经被收入院,周北林现在在医院陪着他。李阐的心里因为这一串消息居然轻松了一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模糊的觉得许钟终于没地方可躲。
照顾他。这个念头从一旦心里某个角落生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李阐这一上午过的魂不守舍,时不时就要摸出手机看一眼,周北林不负众望的发了不少消息过来,简直像做了一场关于许钟住院流程的直播。中午他又被临时叫去开了个会,本来是想推掉的,但仔细看了管委会发来的通知,是去看上次宣传片的初剪小样。他必须得去看看。只能又给周北林发消息,让他问问许钟要吃什么。
过了五分钟周北林发来两个字,油糕。
李阐叹了口气,假装没看见这一条。
第九卷
暮云
4)
灯关掉之后,只有从投影仪里打出来的那道光是亮的。李阐坐在黑暗的会议室里,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幕布。
镜头从灏灵门前摇起来,一一扫过棋盘街,龙柏,玄宗碑……航拍器从少昊之府的牌楼下穿过,棂星门,灏灵殿,万寿阁,镜头一转,岳庙正南方,天威咫尺的西岳从云海后渐渐露出真容。
李阐甚至没有仔细去听那些解说词,他看见许钟的脸在屏幕上一闪而过,戴着沉重繁复的头冠,嘴角绷的很紧。之后全是些中远景,李阐失了兴趣,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几分钟之前他爸给他打进来一个电话,他关了声音没接到,于是那边又发了微信过来,问他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打了几个字,又删了。会议室灯光亮起来,稀稀拉拉拖凳子的声音,有领导提了几点要修改的地方,那边负责人一一记下来,又讨论了一会,领导觉得岳庙这边的素材有些少,还是需要再补一些。
李阐着急要走,偏又被这事绊住。影视公司来了三个人,其中就有那个小胡子导演,散会之后马上就热情的过来和他打招呼。之前的拍摄因为地震中断,后续一大堆问题,他当时也忙,没有时间细问,本来以为这片子剪不出来了,今天看来效果倒是出乎意料。
寒暄了几句,小胡子导演又向他打听许钟,李阐心不在焉的,听见这一句却猛的把头抬了起来,对面的人反倒被他吓了一跳似的,“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上次那个香炉差点把他砸了……”小胡子搓着手给他解释,“你也知道,那香炉就是个样子货,其实轻飘飘的,要不然也不会倒……我那天还专门看了,香炉角是真的尖,石板上都划出来一个道道……我想着请他吃顿饭,就当赔罪了……这不是没有他电话号码……”
李阐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也没有打算把许钟的电话给出去,只说不必,“心意我们领了,吃饭就算了。”他故意说“我们”,又看了看表,补了一句:“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了。”
什么都吃不了的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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