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蜋又笑了,这次他是像在春风楼里一样的媚笑。衬着月色,凝脂般的脸上秀出玉的荧光。
腰侧美丽的蝴蝶露了出来。它招展着有毒的翅膀恣意的飞向彼岸。不料,却陷进一场幻觉里。翻腾起毫无意义的云雨。
替身么?
呵呵……
蝉鸣在静夜里更清了。
没有阳光。耳里净是隆隆的阵雷。
又要变天了。
要去院儿里,却被春桃拦了下来。
“主子莫着了凉。快加件衣服!”眼神狡黠的扫过我的领口。
笑笑。想是昨天的事她都知道了吧。披上衣服,又向院儿里去。
一片乌云正压向这孤僻的院落,青灰色的墙更阴暗了。空旷的江南古宅顿时被这风雨欲来的气氛渲染得荒凉起来。怒风卷起落叶,催折花木,池塘亦皱起了脸。
独立院中,我显得十分渺小。但奇怪我怎么会站得这么稳。双足果然是被牵绊住的。我又想起了今天早上,懋书同推开我时的表情。那张恢复冰冷的脸上写满了嫌恶与奕气。
然后,他再没有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的奕气何来。但是,我居然生出被人侮辱的感觉。做这行这么多年,按说该习惯了,但居然晚节不保,呵呵,替身的感觉原来这么不好受,这倒是之前没想到的。
恍若未觉指甲刺进肉里。想到了刚懂事的时候,识文断字之前,我还能懵懂的糊弄生活……而现在……十五年,居然没有磨平我的刺儿么?
风更大了。吹得门窗枝桠哗哗作响。心里埋藏了这么多年的压抑好像也终于控制不住发泄出来。真想笑,出声儿的笑,赌咒这贱命!
在楼里时,惯看青楼里的爷。或沉迷声乐,或耽于美色,妈妈“教导有方”,小倌儿们也各有风情,就是书生名士也免不了流连歌榭。可欢情自古凉薄,欢声笑语里哪里有认真的人?若说小倌儿年轻不更事尚有一片痴情,可那真正有情的爷,怎么会从逛青楼的嫖客里挑出来!
真正的笑话。
可懋书同,懋玉卿……还真是情种啊。
不祥的感觉突然袭来,这该死的直觉从来准的见鬼。我豆蜋走了背字这么多年,下一次点儿背什么时候来?
难道,我又生出了一丝妄想么?
莫名其妙!我最近越来越莫名其妙。
他两个月没来。
春桃说大少爷要回来了,舅爷正让人收拾大少爷的房间。懋书同近日是开心得很啊。
抿一抿杯子里的茶,豆蜋默默的出了口气。大把的清闲日子,这日子来了,自己倒有点儿郁卒。这小院儿,是冷清啊。可不知为什么,原来的二夫人会住在这里呢?
懋府确实是到处透着古怪。
去到厅里,那尊须弥勒还是那样笑着。凡尘的心真是渐染不了佛祖呀!听说,天人修成正果也要在人世修上几千转的轮回。不知道佛祖当年有没有做过拿身子与人相与的活儿。
呵呵,心里窃笑。我豆蜋胡思乱想,佛祖您大人大量别见怪哈!
咦?这佛像……平日并无仔细端看,现在看着……
环顾四下无人,豆蜋溜到了香案的后面。呵?怪不得做得这样粗浅,原来是内有乾坤啊。佛像的座儿向左偏了三分,露出了底下木门儿的一个边儿。豆蜋蹑手蹑脚,又把佛像向左边儿推去了有一尺,果然木门儿之下是一条暗道。
戳阶而下,一路皆有油灯照路,因而不显得昏暗。稍行十几步,既是岔路。
直去的路很快到了尽头,那有一张木案,桌角和座儿各饰有古朴厚重的花纹,案上置有数个坛子。都是最普通的那种,乍一看,有些不知所谓。为何这样一个隐蔽处,却供着些坛子?
好奇心的纵勇下,豆蜋想打开看个究竟。近了,才发现最左边儿的一个坛子和其他的略有不同,它向壁的一面用红纸贴了个签。
啊……签上写的是……
第4章 章之四
……懋灵。
两个字,咣当一下砸进豆蜋的心里,这房子的主人,原来竟埋骨这里!
瞬间,豆蜋所知的所有记忆浮现眼前。懋书同的姐姐,二夫人……暴毙而死,二十四年华。懋家的远房亲戚之女,后来给懋老爷续了弦。可她,为何会……等等,回首自己下来的位置,再到这里……是二十步。
猛地抬起头,二十步,正是是豆蜋的卧榻之下!
一缕幽香,顺着雕花古桌旁的石阶辗转而来。这是春红又在点香了。来不及细想这一切,豆蜋不得已从这里上去。果然,出口在自己的床头,一方雕花木栏杆挡着。一推,就开了。
浓香郁郁,催的倦人。
豆蜋躺下,琢磨起懋家的古怪。隐隐的,他觉得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他觉得这些事情和懋书同有关系……
唉,这又与他何干呢!他豆蜋不过是懋府里一个等吃等死的闲人罢了。
春红和春桃在外屋里细声的聊天,若没有她们,这偏院儿简直安静的要死。
“……主子这般通透的人。在这儿真是可惜了。”
“呵呵,”春桃笑,“若非碍着‘这个’身份,你倒是嫁了主子。”
“呸!臭丫头吐不出象牙来。”
“……”
豆蜋笑了。就这么活着吧,命里有的挡不住,没的……随别人看去……
融金落日撩拨着琴弦。屋里的香更沉了。
透过阳光,豆蜋看到无尽的尘埃在房间里飞舞,仿佛有仙乐渺渺。尘埃之上,酒肴横陈,有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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