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车在百米之外便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禁地,精美的铁门上似乎刚刚刷上了红漆。没来及干的红水经过雨水冲刷,流淌下一道道诡异的花纹。
上面刻着:the(逝者已去,生人勿入)
两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一个面容昳丽却略显苍白,个头稍矮,一个俊朗沉静。
面容昳丽的男人手捧一束风信子,他抬眼看向泛着冰冷气息的铁门。原来就已经堕入深渊的心又是一坠,不忍地闭上眼。身旁的恋人搂住他的肩,使他靠向自己。
池晢定了定神,朝柳时镇虚弱地笑笑。
“走吧,他该等急了。”
低浅的水洼倒映着雨后初霁的天空和两人苍白的面孔。柳时镇虚扶着池晢,不小心踩到一地的泥泞。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思管裤脚上的污渍,脚步不停的朝目的地走去。
那里,埋葬着他们最亲爱的友人。
墓碑上不同于其他人的金闪闪的篆刻显示了墓主人不平凡的身份。周围也是格外的干净。
池晢虔诚的放下风信子,单腿抵地。抚上墓碑上的棱角,坚硬冰冷的线条是那么尖锐,刺得他的心头猛地一抽。
忍着心痛,池晢柔和了眉眼,就像友人仍旧不曾离去。他向友人承诺过,不管面对什么,他会笑着的,面对一切。
柳时镇不语,只从包里拿出包装好的清酒。
池晢酒量不好,却坚持要喝酒。柳时镇拗不过他,他知道池晢心里难受,他又何尝不是呢?
两人席地而坐,就像多年前三个人在亚马逊雨林里喝着果浆一样。
清酒缓缓流下,沿着杯壁沉底。液体回旋,溅到池晢手背上,可池晢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呆呆看着友人的墓碑。他起初的平静都是装给别人看的,而现在....池晢歪头看看身旁的恋人,眸色一沉。
现在,什么也无所谓了。
明明是自己发现友人的遗物,明明是自己做的死亡报告。为什么当自己看到墓碑的一刹那,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不真实的现实,是真的吗?
柳时镇心疼的摸摸池晢的脸,费力扯起一抹笑。
“你说就这家伙讲究,喝酒就喝酒吧,弄什么白玉杯,大老远弄来,人就不见了。”话语中满满是对友人的无奈。
“是啊,他总是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来着睡大觉。”池晢端起酒杯,碰一下柳时镇手里的杯子。清酒杯相碰的响声在偌大的陵园里显得愈发清脆。
“不过,谁让人家是将军呢!像咱们这种小人物能坐下喝一杯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柳时镇眨眨眼,端起没人动的酒杯。
“来,亲故啊。我喂你喝!”芬香的清酒一洒而下。雨后的太阳并不是多照人,清酒在地上汇聚也不能蒸发。
“什么呀,生气了吗?”已经有些醉意的池晢靠在墓碑上,眼前却浮现出第一次见那人的情景。
就像个脱离队伍的孤狼,一个人走过荒漠,一个人爬过冰川。执拗的坚持着自己,狠辣的手法,柔软的内心,傻得让人心疼....酒精开始麻醉他们的大脑,在死寂的陵园里,有友人、爱人的陪伴,倒也不错。
柳时镇强撑着睡意,揉揉酸涩的眼睛。大腿被池晢枕着,沉甸甸的重量让他觉得分外安心。手指颤抖地在池晢面孔上方比划着爱人的脸庞。
还好,你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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