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敏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她没想到鞠婧祎会如此果决。过刚易折,现在小皇帝对她还算信任,可有自己这个例子摆在这里,万一以后。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担心。
“辜负这么多人的期盼。”司年安的视线落在赵嘉敏身上,缀了月光的眸子轻轻扫过赵嘉敏的脸,带起一片凉意,“自然没有脸面继续呆在青阳山了。没有青阳山,只有朝廷。她这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路。”
他的话语隐有深意,赵嘉敏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有懂,脑袋里一团乱麻,她被裹在中间,怎么也找不到那根源头的线。
“好了,夜深了,别打扰我了。”
不愿再多说,司年安直接将一脑袋浆糊的赵嘉敏推了出去,反手关上院门。
看着紧闭的院门,仿佛司年安那张拒绝的臭脸,赵嘉敏无奈,只得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听见赵嘉敏的脚步声走远,司年安这才慢悠悠走回树下的躺椅,撩起衣袍舒舒服服躺下,出声道,“你家那位小郡主都走远了,还躲什么躲。”
鞠婧祎推开另一侧院门,走到司年安身边席地而坐,仰头望着被树枝遮了一小半的星空,“小师叔,你何必跟她说那么多?”
司年安以嫌弃的语气开口,“还不是怕你吃亏,说点你小时候的事让她心疼你,也能记得你的好。”
“那就多谢小师叔了。”笑了笑,鞠婧祎扭头看他,“那你呢?几年没见都能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师姐的。”
“我和她不可能。”司年安冷漠地打断,“你不要再想了。”
“你还在想那人?”鞠婧祎看着他的耳环发了会呆。
“不是。”司年安摇头,“小鞠,你会喜欢一个对你野蛮又不讲道理的女人吗?我不是一个受虐狂,每天都对着她一张臭脸,还过来没事找事。如果赵嘉敏一直对你像卫筝对我那样,你也不可能会喜欢赵嘉敏的。”
鞠婧祎愣了半晌,“我原本想着,师姐对你是不一样的。”
司年安瞥了她一眼,明白这个才刚刚开窍的家伙不说多点根本不理解,无奈道,“可能她对我是比对你们好一些,但我喜欢的人,你也不算不知道,是要像。”
“像那个人一样温柔又好看还有才华。”鞠婧祎接上他的话,“可惜啊,这世上,只有一个她。”
“是。”司年安低声重复道,“只有一个她。”
哪怕她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但在自己心里,就是那样无人能敌。
“别只说我。”司年安伸出两根手指,提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小酒壶,递给鞠婧祎,自己怀里还留了一个,“说说你的打算吧。”
鞠婧祎接过仰头灌了一口,顺势看向夜空,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一双眸子璀璨生辉,“过几天,帮我把赵嘉敏带走。”
司年安扫了她一眼,并不感到意外,“你果然早就打算好了。”
“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今天又搞出这么大动静,裴孝堂再不知道,就别在这西北混了。”
“为什么不干脆带着手上证据回京,剩下的交给季家人处理?”司年安问,“你应该有无数办法抽身而退,让季远道与裴怀渊两个老狐狸自己斗。”
“七年前,季远道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一直密谋到今日。我早就是他棋盘上一颗棋子,想要脱身,没那么容易。”鞠婧祎晃了晃手中酒壶,轻声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很好奇。”
“好奇?”
司年安与鞠婧祎你一句我一句,手中酒壶也空了大半。
“嗯。”鞠婧祎丢开手里的空酒壶,干脆靠向身后大树放松身躯,“季远道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朝中没有镇国公制衡他,很容易一家独大。当年权倾一时的摄政王就让欧阳师颇为忌惮,”
听到这里,司年安捏着酒壶的手微紧,心也狂跳起来。
鞠婧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其实我毫不怀疑欧阳师迟早会对摄政王动手,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说幸运的是,摄政王因过于疲劳而早逝,根本用不着他动手。第二年欧阳师就迫不及待改了年号,季远道辞官便是害怕被欧阳师像对摄政王一样忌惮。那么,如今,他又为何不怕了呢?”
司年安扭过头去,抿唇不语,而鞠婧祎毫无察觉。
“所以,我也想试探一下。”
司年安下意识问,“试探什么?”
“季远道是希望我继续查下去,就此扳倒镇国公府,还是。”
“你别忘了。”司年安突然说,“你也是权臣。”
“但我只有一个人,而且是孤身一人。”
司年安冷声道,“那又如何?君威难测。”
鞠婧祎一愣。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司年安摇摇晃晃站起身,虽是笑着,却像在哭,拉长的语调带有一股凄凄惨惨的味道,在这凉薄的夜色中更像是微弱的悲鸣。
“小师叔?”鞠婧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光听他的话语便莫名心悸,连忙起身准备扶他,却被司年安一把甩开,只好不明不白站在他身后问,“你没事吧?”
“哈。”司年安笑了声,颤颤巍巍转过身时,眼中的痛意已经收敛,调转话题,“你为什么,要对赵嘉敏念念不忘啊。”
话题突然转到赵嘉敏身上,鞠婧祎一愣,“我。”
“如果不是我。”司年安指了指自己,“咱俩写信的时候发现你的问题,提点你一下,你自己都不知道呢。”说着,还面露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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