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的土狗狂吠起来,头顶上传来侦察机低飞的声音,屋子外又开始了一轮小小的骚乱。这是抗日战争后期最黑暗的一段时期,其实根本没有时间去恐惧。
少年摸了摸那只黄狗的头。
少年还不知道,他带回来的那一卷帛书,正式让他的家族纠缠进了一场绵延了几千年的博弈。
少年还不知道,他的体质悄然发生了变化,他变成了能接近真相的那小部分人之一,虽然并非自愿。
少年还不知道,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中,有几双蛇的眼睛锁定着他的一举一动。
少年还不知道,他因为失去嗅觉而想出的办法,是唯一的转机。
第一章 吴邪的记录——安全感
从西藏回来之后,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调整心情,一开始没有成功,情绪低落到险些需要药物帮助的程度,更一度停止了连续地整理和记录,因为回忆性质的东西对我想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实质上的帮助,过分沉浸于过去,还会让人有迷失和恐慌的感觉。
闷油瓶口述的记录,我不得不在雪山中就毁掉了,只把值得思考和有启发意义的部分留在了我自己的另一本笔记之中,这样,在我需要理顺一些矛盾点的时候,能够及时对比和参考。
然而讽刺的是,我之前记下的大部分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甚至不是真实存在过的场景,我为自己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去写废话感到了无比的后悔,却舍不得彻底丢弃自己长篇的笔记。
看来我并不能做一个合格的小说家,也没法当个合格的记录员。
楚门的月亮是人造的,每想到这一点我就后怕,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够放任这种情绪,否则一定会先把自己逼上绝路。
现在能确定的是,我所处的环境并不安全,而闷油瓶留给我的线索又没有足够明确的指向。当下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死记硬背,把他留给我的也许是提示的东西全都记住。
我每天在睡前梳理在壁画中看到的每一个关键点,等待着把整个版图穿起来的机会。
这种近乎强迫式的用功,让我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大学时期的考前抱佛脚,但那个时候我大部分精力都在打一份立马可用的精美小抄上,属于应试,如今却是真正在“学习”,并且不存在一个准确的考期。
实际上我知道地越多,就越意识到自己对十年之约的准备可能毫无意义。闷油瓶所处的情况,以现在的我,根本连说“准备”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知道门开启的时间点如何计算,对开门的方法也知道得太少。如果按照汪藏海和陈文锦的办法,非张家主族的人,确实可以认准十年一次交替的时机进入青铜门后,但这也是我碰到的第一个矛盾点。
1993年陈文锦进入青铜门,2003年忘记自己真正身份的闷油瓶混入青铜门,作为老九门后人的我,能混进门的时间应该是2013年。
闷油瓶是2005年和我告别,他已经进去了5年,我相信他的行为改变了开门的认证机制——虽然不想承认,闷油瓶应该对我去接班是毫无期待的,所以不管是2015还是2013,如果我找不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拿着鬼玺去了也是白去。
到现在我才有点明白闷油瓶对我和其他人的态度,一方面是实在看不下去傻逼犯蠢,另一方面是他有种让人惊叹的善意——“想活下去的我都救”的想法,在这个行业里就跟笑话一样,闷油瓶却让它实现了。
说到底,能力才是真正重要的,闷油瓶足够强,所以就算他的办法很烂,拖泥带水救了很多累赘,他也能够按照自己的目的做下去。他过去对我所有行为说穿了只有一个意思:你太弱了,就算告诉你也什么都做不到,一边玩蛋去吧。
这显然不是一个愉快的脑补。
我和胖子不一样,我不愿意真的一条条去评价闷油瓶的选择和牺牲,更加不能够接受自己身边其实已经无人可用的现实。
不过不接受也得接受了,胖子得回巴乃继续看着张家古楼的入口,而我真真正正成了孤家寡人,汪家的渗透我目前毫无头绪,身边根本无人可信,处处受制。
而我又有太多事情没有搞明白,首先是那种蛇是不是在墨脱之外还确有其物,蛇巢——或者说蛇矿,位置是不是真的如壁画上写的那样存在好几个;其次是蛇“记录”读取的方法,那些壁画显然用了夸张的手法。
我总不能把抓到的口信蛇都直接吃了吧?或者放它们直接咬我?这一点还需要更多的资料。
在我面前有两条路走,一是听胖子的,老老实实做自己的生意,等到15年多带点人物力的去开门接班,就当我们查到的那些信息都不存在,相信闷油瓶已经有万全的对策;二是明知道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一场空,也查下去,而且是一个人查。
我选了第二种,但坚定我决心的并非是我对汪家的愤怒和恨意,而是更加虚的一个东西。
我想可以称之为安全感。
我的精神状况已经开始不稳定了,所以才会对这种感觉特别执着。接触黑毛蛇的后果,那几个教授还没有跟我说明白,研究结果我也并没有拿到,但接触的后遗症之一“噩梦”开始极大地影响我。由于我无法真切解读那些信息,认知上也非常混乱,有时甚至无法区分自己睡着还是醒着,找不到可以参照的标志。
突如其来的恍惚是相当危险的,尤其对于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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