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五人见状,也想效仿,但看彼此防备神色便知学不成,抖抖索索一阵,一齐跪伏在地,口中高声道:“恭贺崖主神功再复!”
陆兼哈哈一笑,道:“你们这是想活命呐!”
六人磕头不止,被陆兼踩着肩膀的人道:“小人们一时糊涂生出反心,真是猪狗不如,崖主神通广大、天下第一,能为崖主效力,是我们十世,不,百世修来的福气!”其余人连连称是,在旁附和。
陆兼抬腿将脚下的人踢了个跟头,那人却不怒反喜,摔在地上向陆兼谢道:“谢崖主脚下留情!”
陈希风也见过旦暮崖的门人几次,各个阴狠毒辣、不可一世,但此刻在陆兼面前却都畏畏缩缩、谄媚逢迎,奴颜媚骨到叫人看不下去。
看陆兼神情倒是挺受用,道:“你们既然乖觉,也不是不能饶你们性命。”
六人听出陆兼弦外之音,忙道:“愿为崖主效犬马之劳!”
陆兼道:“好。”然后伸手向陶仲商与陈希风一指,冷冷道:“将这二人拿下,死活不论!”
那六人见是陶仲商,略一犹豫,紧接着提起兵刃围攻过去,陶仲商低咒一声,将陈希风护在身后,提刀便战。
昌都翁与阎钟羽受困,陈希风与陶仲商被围,陆兼竟危机全解,施施然在旁观战。
昌都翁的功力远胜在场诸人,本不该被困,但他刚刚大受刺激、神智混沌,出手全无章法,还本能护着背上的“召儿”,一时无法脱身,不过也渐占上风。
陆兼在旁看了,忽然道:“方兄,我传你《卧雪心法》的第五层。”
在场的除了陈希风与阎钟羽都是习武之人,听到绝世武功无法不动心,一时都有些分神听陆兼言语。
陆兼真的一字一句念了起来:“气走中都,逆行曲泉,化阴为阳,化阳为阴……”
众人一边打斗一边听,神色却越听越古怪,终于有人忍不住骂道:“什么狗屎玩意!这么练下去明明是自废武功!”
陈希风、陶仲商、阎钟羽与另一些人瞬间醒悟,怪不得陆兼恢复了武功!那《卧雪心法》果真是天下顶顶邪门的一门武艺,要练成最后一层,竟要先废掉之前练好的功夫!
陆兼畅快地大笑起来:“是啊,要练成卧雪心法的第五层,就是要废掉前四层,我卡在第四层多年,一直无法下定决心自废武功,因为我知道,我只要失去武功一个时辰、一刻、甚至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有数之不尽的人来取我性命,这次能练成神功,真是多亏了阎楼主啊!”
那几个旦暮崖弟子一边围攻陶仲商一边忙拍马屁:“崖主洪福齐天!”
昌都翁已练成了前四层《卧雪心法》,一听陆兼念第五层的口诀,体内真气自然而然照着运转,但他走火入魔已深,体内真气极乱,这样倒行逆施气冲三焦,立刻浑身剧痛、经脉寸断!他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竟没了气息,阎钟羽重重摔在雪地上。
周围攻击昌都翁的人乍逢此变,都愣了一下,阎钟羽狼狈跌在地上,目光冰冷地看向陆兼,道:“哈,还是陆崖主技高一筹,顺势被废武功,再提出以招换命,接着教昌都翁卧雪心法,再利用第五层心法让他截脉自尽,好计好计,环环相扣,在下自愧不如。”
周围人听阎钟羽这一解说,再看陆兼都是胆寒,怕陆兼也想染指夜航楼的财宝,竟不敢上前去抓阎钟羽。
陈希风见昌都翁气绝,心中一恸,他虽然清楚昌都翁待他的好处都是为了方召,但昌都翁的确对他百般照顾,老年丧子、掌毙爱徒,他这一生太过凄凉。
陆兼向阎钟羽一笑,道:“阎楼主不必自谦,我还是承认你比我聪明,只是你这个人嘛,当真是天意薄待,没什么运气啊!哈哈哈!”
陈希风看着昌都翁的尸身,脑中忽然闪过什么,脱口道:“陆崖主,你的武功真的都恢复了吗?”
他声音不算高,但阎钟羽离他不远,其它人又都身怀武艺,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都是一奇。
陆兼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双眼一眯,看向陈希风。
陈希风越想越是肯定,道:“刚刚你来抓我,陶仲商挣开绳子后,你竟然不进反退,实在不是阁下的作风,而这里敌人未清,你就迫不及待地以口诀诱杀昌都翁,难道不是为了除掉危险最大的敌人?《卧雪心法》大成的陆崖主,还会觉得昌都翁是个大威胁?”
阎钟羽不能习武,却精通各种武学,陈希风一提他立刻会意,道:“卧雪心法的第五层要练成的确要废掉前四层武功,但废掉之后要等多久才能突破第五层?崖主这些日子忍气吞声不似作伪,想来是一直没有彻底恢复,到了今日虽然出手,却只坐山观虎斗,顶多只恢复了五六层吧?”
那六名旦暮崖子弟立刻抽身退开,不再攻击陶仲商,犹犹豫豫地看向陆兼。
陆兼叹气道:“我对聪明人,真是又爱又恨。”说完,他瞥一眼那六人,沉声道:“刚刚不是还说要为我效犬马之劳?我只剩五六层功力,仍可炮制你们,但你们若此时为我效力,我就给你们解药,让你们脱离旦暮崖。”
六人浑身一震,踌躇一阵,终是陆兼积威更重,他们正欲再攻陶仲商,步子还未迈出,一人却忽然按住自己的喉咙,哇一声吐出黑血,不止他,在场的活人,除了阎钟羽、陈希风、陶仲商、陆兼,竟都现出中毒之兆,吐出黑血倒地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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