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佟明珠推门进来,为他端了几盘佐酒的小菜。
“谁让你来的?”齐之侃斜睨了他一眼,若是没有这些侍君,大概蹇宾心里的气会少一些吧。
“没有人吩咐,是奴侍自己要来的,”佟明珠咬着唇看了他一眼:“空腹喝酒伤身,奴侍做了些小菜,夫君多少用些。”
齐之侃看着面前的四色菜肴,沉默了半晌,才道:“从前都是阿宾亲手为我准备这些。”
“夫君,您是在想念夫人吗?”佟明珠问道。他从前为了绑住齐之侃,为了在齐府站稳脚跟,颇用了些阴私手段。他吃了北荣的秘药,造成有孕的假象,不过这药只能维持三四个月的时间,并不能让人真正怀孕,所以从天牢出来,他只能做出小产的假象。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一家人被打入天牢,蹇宾会向天子请命,用自己的命来换他与孩子的性命。
他的父亲娶了一堆侍君,后院里拈风吃醋,勾心斗角,成日里都要上演几出,大家都已经忘了他们算是一家人了。他自小半分亲情也未得享,却未曾料到,今生还能有人这样待他。他知道蹇宾这样做是为了齐家,并不是为了他,可是他却无法接受的心安理得。
“你不要唤我夫君,还是唤我将军的好。”齐之侃忽然道。
佟明珠一愣,转而又笑了笑,道:“是。”
“夫···将军,若是您想念夫人,就把他追回来吧。”佟明珠平静道。
齐之侃本想与他说将他和明月遣散的事,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登时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夫人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在明珠心里,他算得上一位勇士。”佟明珠道:“就算陛下不放心夫人出宫,您也可以偷偷带夫人走,走的远远的,去塞外牧羊,去南海捕鱼,让谁都找不到,和夫人一起白头偕老,这样不是很好?”
他越说越远,齐之侃却越听越糊涂,这个侍君明明是很喜欢争宠,今日怎么会回护起蹇宾来了?
佟明珠指着酒坛说:“将军,我可以喝一杯吗?”
齐之侃挑了挑眉,做了一个让他坐下的手势。佟明珠看着桌上的小酒盏,有些不过瘾,索性拿了一个空碗,倒了满满一碗,一饮而尽,喊了声痛快。
齐之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印象里这个侍君是个柔柔弱弱,风一吹便能倒的样子,这会儿怎么干了一碗酒,却依旧是面不改色?
“我们北荣人,从来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佟明珠笑了,不是往日那种温柔小意的抿嘴笑,而是大大的咧着嘴,好像极为开心。
“将军,我要向你请罪。要杀要剐随便处置,只今儿我再也不要装下去了!”佟明珠喝了一碗酒,仿佛有了点勇气,按着桌子站起来:“你那日醉酒,其实并未与我圆房!”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齐之侃听了,心里的一根结却像忽然解开了,有些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至于惩罚,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反而已经不想再费心力追究旧事。
“我和弟弟,不过是庶子,从来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争来争去已经成了习惯。所以进了将军家,我们依旧拼命想要争。想要夫君的宠爱,想要子嗣,想要地位,甚至肖想可以与夫人分一杯羹。”佟明珠语速很快:“只是我们是被夫人所救,我们北荣人对待救命恩人,便如再生父母,夫人是爱将军的,所以从今往后我们绝不能再和夫人争。”
齐之侃看着他,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当这个侍君展露出真实的自己,整个身体舒展开来,面上神采飞扬,其实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所以,我来请将军一封休书,将我们遣出齐府。”佟明珠坚定地看着齐之侃。
二人对望半晌,齐之侃忽然笑了,他自归来,一件接一件的噩耗,让他措手不及,满腔愁云,这会儿,却忽然发自心底的高兴。
原来,蹇宾这么招人喜欢啊。
哪个府里的侍君不是削尖脑袋想着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们府上的倒好,直接来求休书了。
“你不后悔吗?”齐之侃收敛了笑容,板着脸问道。
“不!”佟明珠摇摇头:“我们北荣人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他早就想明白了,若是能出府,他也存了一些钱,便和明月一起做点小生意,也能堂堂正正养活自己。就像蹇宾,虽然是个坤性,但也做了钧天的大巫,他们原来不一定非得要靠着谁才能生活。今后虽无锦衣玉食,但也可三餐温饱,再不用看别人的眼色,再不用与人勾心斗角,自由自在,岂不是很好?
“有血性,”齐之侃也给自己斟了一碗,举起道:“我敬你一杯!”
此刻宫中,启昆还在魏太后处,他笑着问道:“母后对魏副将带来的信,怎么看。”
“公孙家的小子,真是···”魏太后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信上说遖宿宫中发生大火,
陵光已经葬身火海,公孙钤悲伤难捱,自请辞官。
可是这信明明是出征前交给魏元武的,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作假也做得太不经心了些。
“皇儿怎么看?”魏太后问道。
“不如母后说说您的想法。”
“哀家是觉得,公孙家的小子,虽然这样行事有些荒谬,但是陵光一事上,终究是我们亏欠了他们。如今他们使了这个金蝉脱壳的法子,遖宿那边说不出什么来,我们又何必再追究。他想要怎样,就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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