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笑各种招呼,除了一个人。
那二茬南瓜只抬了下眼,就赶紧埋下头往嘴里扒拉饭,看样子像饿了半年似的。
待袁朗走过去,正打算找个空坐下,那人的碗居然已经空了,刷地站起来就打算离开。
“成才!”袁朗忍不住喊住了他。
什么情况,这一周笼罩在这小子四周的气场堪称诡异。
训练回来还好好的,本以为总算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结果没想到一夜回到解放前,打从那次和他在操场上说了几句话之后,他躲自己的范围居然从10米扩大到了20米不止,确切地说,只要两人互相看到了,他就会迅速溜掉。
袁朗有两次还想叫住他来着,但还没等开口,下一秒人就完全不见踪影。
这次抓个现行,看你还跑。
成才定住了,很想回答“到”,但无奈嘴里填满了饭菜,只能鼓着腮帮子盯着饭桌。
大家看着他松鼠一样的脸,都忍不住想笑,只有许三多很是担忧,“成才,你这么吃饭对胃不好!”
袁朗本来还有些不爽,这一下也乐了,“成才,你这是忙着要干嘛去啊?
成才梗了梗脖子,费力地把食物咽下,不知道是被噎着还是怎么着了,脸有些泛红,“报告队长,我想回去看看阵地进攻辅导教材。”
“嗯,用功学习是好事”,袁朗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很不怀好意,“既然你这么用功,明天我这儿刚好有个阵地进攻的训练机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四周顿时一片同情的唏嘘,吴哲看着袁朗摇摇头,“队长,你又要折磨花花啦?”
“哪儿能啊……”袁朗无辜道,“好不容易的休息日,我这不是带他出去玩嘛,顺便约个会。”
起哄和口哨声又一起响起来,话题中心的人却已经当场石化。
成才不记得是怎么走回宿舍的,也不记得大家都嘲笑了什么吴哲叮嘱了什么许三多唠叨了什么。
一晚上睡得不踏实,第二天上了车,脸上是一对儿惊人的熊猫眼。
然后驾驶座上的人笑了,“听说要去春游,连觉都睡不着啦?”
“队长!”这一声像是雷炸开了一样散发着怒气。
烂人、烂人、烂人……心里学吴哲样默念了一百遍,成才跟自己说一定是被队长折磨多了才做了那个变态的梦,现在反正是躲不过去了,再消极抵抗就死定了。
不就是比谁脸皮厚么,谁怕谁啊。
做完心理建设的成才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剑拔弩张的热烈劲儿,充满了整个车仓。
袁朗倒是对这样的气场转变视而不见,还漫不经心地哼起歌来。
成才虎视眈眈地望着车窗外,随时准备在旁边人发难的时候反击回去。
没想到那人根本不说话,只是开心地唱着歌。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成才终于憋不住了,“队长,你这一段已经唱了20遍了。”
“呃,是吗?”袁朗终于停了下来,“数得这么清楚啊?”
“太魔音灌耳了”,成才咬牙切齿,“而且你把两首歌唱串了。”
“哎,有个中校给你唱还嫌弃,你唱得好你来。”
成才迅速闭了嘴,这一茬他可不想接。
“怎么了,不会?”袁朗打趣地说,“不可能啊,许三多跟我说你挺爱音乐,还想过学吉他来着。”
这下成才彻底不吭声了,不仅是不说话,脸也沉了下来,湿漉漉地忧伤。
这反应让袁朗楞了一下,但自觉没说什么不对的话啊……
靠,什么时候这小南瓜的心思这么难琢磨!
“哑巴了?刚挑我毛病还振振有词的。”袁朗开口打破沉默。
成才呼了口气,浅笑,表情难得又腼腆起来。
“队长,你知道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吉他曲是什么吗?”
“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只是记得那旋律。”
袁朗没说话,他知道这里面有故事,于是等着对方说下去。
“是我决定离开七连的那个晚上,在营地后面,不知道是谁在弹,或者是收音机什么放出来的。真好听啊……”成才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飘忽,“我一直想学,但我那时一心只想把所有的时间拿来练枪,听到那音乐的时候我正擦着我的狙击枪,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摸它。”
袁朗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了。
那是他第一见到成才的时候,也是成才走错第一步的时候。
他其实到现在都能记起从瞄准镜里看到的那对明亮的眼睛,迅速地暗了下去。
这个兵太执着太想要,拼命追逐反而丢了方向。
值得庆幸的是殊途同归,绕了一大圈,他还是回到了正路上。
袁朗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斟酌着自己该怎么接成才的话。
倒是成才又开了口,听起来语气还算轻松,“其实我现在还是想学吉他。”
“那学吧”,袁朗挺真诚地建议。
“嗯”,成才弯起嘴角,“队长,你少给我们加几次餐我就有空学了。”
“嘿,跟我讲条件啊”,袁朗也笑了,“等你什么时候狙了我再说吧。”
“行。”成才点点头,胸有成竹的模样。
窗外的建筑群渐渐多起来,没多久,车子驶进离老a基地不太远的一个小城市。
成才四下打量,奇怪地问道:“队长,咱们不是要去参加训练么?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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