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的功夫,白玉堂已纵身跃到近前,白衣萧萧的背影都透出怒意。他刀未出鞘,拳脚却饱含着戾气,大开大阖刚猛凌厉,推骨牌似的撂倒一众侍卫,就要奔着庞籍出手。
“玉堂!你住手!”展昭连忙起身喝止,“你要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不成?”
“打得就是这些仗势欺人的狗官。”白玉堂说话间已逼近庞籍身前,刀鞘一抬直冲他前胸。
“呦,白少侠就这么急着给展护卫惹麻烦啊?”庞籍心知白玉堂这主一着急劈了自己都是有的,瞬即换了副嬉笑面孔,“我何曾仗势欺人,只不过痴长你家猫儿十岁,让展护卫向兄长见个礼何妨?”
☆、剪烛时
白玉堂也意识到他打了朝廷命官难免让展昭吃挂落,本是给他出头来的,若给他惹出事端反而不美。但眼看着自家猫儿让人欺负了,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一寻思之间他就站着没动,展昭听庞籍有小事化了之意,却见白玉堂置若恍闻,不禁含怒道:“许久不见人,露了面就给我添事儿。不如别来了,我再怎么悬心却可少生些气。”
这些天的种种担忧思念在见到眼前人的这刻一忽儿涌上心头,展昭再怎么生气,语调也撑不住缓了下来。
白玉堂不知怎么的竟从他愠怒的声音中听出几分撒娇的意味,恍惚间心头一软,却又气他分别许久见面就赶人,一时间不知该哄哄他还是干一架。这一闹,白五爷倒是懒得跟庞籍置气了,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众人刚松一口气,这位爷却反手一翻腕,几枚墨玉飞蝗石凌厉破空,却是冲着庞籍近旁几个刚爬起来的家丁侍卫。那几个倒霉家伙慌忙闪避之下还是被打中寸劲失了重心,纷纷咿呀惨叫着摔翻在地,竟刚巧把庞籍撞得扑跪在尘埃里。
白玉堂头也不回,却冷声道:“猫儿向你见个礼也罢了,庞大人何必如此大礼回拜?”说着潇潇洒洒直奔开封府的方向而去。
展昭哭笑不得,见他甩手走人了倒是心下稍宽,不免上前将庞籍扶起来,忍着笑给他拱手赔罪。
庞籍心有余戚的样子,摆手讪笑道:“白少侠好凌厉的性子,你二人中和中和倒好。”也没有再为难他的意思,招呼歪七扭八的家丁们打道回府。一众家丁堪堪爬起身来,皆庆幸庞大人英明识时务没有让他们再追,呲牙咧嘴而暗自欢喜地拥着他回去了。
这段时日白玉堂行事张狂得高居茶楼酒肆话题榜首,展昭自然悬心得寝食难安。这会儿甫一见面就气得那人拂袖走了,他估摸这耗子是去了他房间等候,偏偏耐下心性,恪尽职守地盘查到晚间,交了班仍细细叮嘱了半晌方不紧不慢地踱回府里。
回了小院,业已掌了灯了。他在窗外停下脚步端详那人身影,果然见桌上茶杯碎了一个,而白玉堂在桌前垂头而坐已经等得人都蔫了。据他经验判断,这耗子应该已历经了运气、愤怒、烦躁、忐忑的过程,目前进入反思期了。
他满意地进屋,与那人对上目光,温温煦煦地含笑唤一声“玉堂”。
“猫儿,我想了许多,”白玉堂显然已不生气了,站起身来开言平平静静,可目光中有种莫名其妙的受伤,“你是不是心里全然没我?”
“.......”展昭没想到他反思出这么一个结论,而且这个发问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这样都叫心里没你,那心里有你的人得怎么过日子?”展昭看到他莫名其妙的目光,莫名其妙就脱口回答,感到自己笑得有点尴尬脸还有点烧,忙拉他在烛前坐下,“你倒说说,你怎么好端端地带着幽云教扯进边境骚乱中?两军交战可不是顽的。”
白玉堂的嫂子萧塞云在边境之地重建幽云教,收容了许多边民安身,却一贯只做边贸生意,不与两国武林有所牵连,惟因白锦堂兄弟的关系跟陷空岛交好而已。
“辽兵犯我疆界,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儿,见了怎能坐视不理?”白玉堂云淡风轻道,又反客为主似的替展昭挂好巨阙又给他倒了杯水,才坐在桌前慢慢叙道,“嫂嫂的父亲有辽人血统,却是早年间触怒了萧太后被逐出国境,才在大宋疆域内创建幽云教,却又行事太过毒辣被中原武林所剿。如今哥哥嫂嫂好容易重建幽云教,却总因出身血统受人指摘,竟是累得嫂嫂两国皆不能见容。此番辽人进犯,总有一起子懦夫不敢上阵杀敌,倒盯着嫂嫂的辽人血统紧着找幽云教麻烦。而幽云教众却多有义愤填膺欲尽一份绵力的,哥哥嫂嫂便与杨将军夫妇结了交情,索性让我带人助宋军一臂之力,正也可使幽云教立上一功。”
“嫂嫂毕竟姓萧,这样做岂不令她为难?”展昭担忧道。
“她自然是心里不好过的,但如若不然,宋辽交恶之下她愈发没有安身立命的余地了。姓萧没得选,怎么活还不是自己做主。凭什么有人就天生命苦,注定要因出身血统而没个下场?”白玉堂入鬓长眉挑起,端的是满面桀骜fēng_liú,“我哥说了:‘人家要她死,要她无地自容,我偏要她活,还要她活得风风光光。’”
展昭看他顾盼神飞的样子,不由也开颜一笑,半真半假夸赞道:“白五爷讲得比说书的还好听,展某都忍不住要击节相和了。还有那机关连弩此番大展神威,让世人见识了一回金华白家的绝技。”
“那不过是我闲来看多了古人先贤的图谱,自己上手设计了玩的,真不知能有当年诸葛连弩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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