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一句都听不见去。原本这场官司就很难胜利,再加上他的视死如归。我对于他能否能够活下来不敢太乐观,不是什么都能改变的。
有的人生来就是要毁灭的。
人声鼎沸,在座的人吵吵嚷嚷,然后渐渐地安静下来。
听着那已经烂熟于心的法庭注意事项,我的心有一瞬间的颤抖,又有一丝犹豫,之前的想法都在动摇。
或许……
或许,成全他,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原告的陈述慷慨激昂真情流露。江睦母亲那样一个高傲的人少有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原本就与丈夫离异,儿子身患绝症。她的生活本来就是一片昏暗,那样一个要强的女人她从未示弱,可是现在天都塌了,马上就要死掉的儿子提前一步死去了。听着她的控诉,所有看向辜一达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厌恶,对方律师又简单的陈述了一下他杀人的过程。
在座不知道的,一片嘘声。
师傅也不示弱,不停地甩出证据反驳。
经过质证就是激烈的辩论,双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江睦母亲的哭声一直低低的萦绕在法庭的上空,慢慢地噬咬着我的神经。相反辜一达全程抱着胸靠在椅子上,仿佛这一切和他无关,只是来看戏的。
我不自觉地紧张,头都发昏了,他们说话的声音渐渐的遥远,只能看见一张张嘴开开合合,仿若无知的生命在最后无谓的挣扎。
天平在往另一边倾倒。
事实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杀了就是杀了,而且他已经过了十八岁,必须自己承担法律责任。
“判处死刑,十天之内提出上诉。”
法官轻轻一句话,犹如□□把坐的满满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
师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总是战无不胜,失败对于她而言都有些陌生了。
可是这就是一场必须会输的官司。
现场的人混混乱乱,我连忙去寻找辜一达的身影。
他还坐在那里。
那一句话同样的也传入他的耳中。
他笑了。
笑得很满足,很温柔,很幸福。
他的手在颤抖,就像拿着刀刺向爱人的胸膛时一般的颤抖。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手机,按了按开机键,屏幕亮了几分。
低下头,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慢慢地抚摸着屏幕,一下又一下,仿若那是爱人的脸庞。最终他收敛了笑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无比虔诚的吻了上去。
他兑现了他们的承诺。
“怎么样?虽然输了但是还是有很高的学习价值的呢。”一位师兄搂住我的肩膀,差点洒了我手里刚冲的咖啡。
我干笑了几声,点点头。
他杀了一个将死之人,不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实现他们的殉情,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消失了,两个年轻的生命还未来得及绽放就这样逝去了。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仿佛还能够看见辜一达虔诚的亲吻着手机,又仿佛通过他的话语看见了他深深地凝视着病床上冰冷美艳的尸体。我立马摇了摇头,鼻子一酸,眼眶控制不住的发红。
然而没过两天,这场官司就不再有人提了,因为又有新的案子来了,大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师傅这一次希望我不再是旁观,而是能够参与到案子中来。
但是我突然发现我并不适合当一个律师,因为我无法用一种冷静而有客观的目光去看待问题。
我甚至开始恶心这个行业,甚至不知道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下去。不得不承认我对我一直向往的这个未来产生了恐惧,不知道以后我是否也会像其他律师一样麻木。但是无论再怎么恐慌与迷茫,也只能在这棵树上吊死了。
我鼓足了勇气,翻开了另一本黑色文件夹。
第3章 第三章
刀尖没入我的胸膛,不曾冰凉,带着你的温度,送我上天堂。
“你问心脏的位置做什么?”
“我要告诉他,这里面装的全部都是他。”
我真的很庆幸中文里面的‘他’和‘她’是同一个读音,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知道我是一个有可能令她作呕的同性恋,当然令人作呕的只是我,从来都不是你。
她的笑容微微凝固了,我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她的脑海里面肯定是在同情我这个马上就要死掉的人,同情我就要死了可是也有除家人之外依旧割舍不下的人。
她点了点头,女性颇为细致的内心立马能够明白我要对一个什么样的人说。她的眼神在仅仅在几秒钟的凝结之后立马换上了一副颇为暧昧的神色。
她坐在我的床边,我扒开衣服让她指,然后用马克笔在上面画上一个记号。
为了能让你捅得更为精准。
我都准备好了。
一达,你什么时候才来?
我们相约你过完生日就来看我,可是你都不知道啊,那天我等啊等啊等啊,脖子都长了半截,你就是没来。
我当时就在想,你会不会不来了?会不会背叛了我?
但是最终我还是觉得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但是最终还是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对你爱我的程度一点都不怀疑,你总会来的。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一点时间和一切告别。
你不像我半只脚已经踏入坟墓,你还有大好的青春可以挥霍和光明的未来等你去追逐,按照常理来讲你这样好的人怎么能够把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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