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突然间听到有利第一次这么厉害的语调,宝鲁夫拉姆整个人一缩,忘了动弹。
可能自己也没意识到会这么大声,有利连忙缓和了语气下来,然后他单膝跪在床沿上,本来停在半空中的手又活动起来,
“…别动,我现在帮你取下来。”
“……”
瞪大了充满复杂色彩的眼睛,宝鲁夫拉姆低下头,认真注视着地板上的一点。
看起来笨手笨脚的男生,却是全神贯注的认真解着花冠,像是在做一件极其神圣的事。
“给。”
然后他把小心解下的花冠递给宝鲁夫拉姆。
珍珠花冠,颤微微的闪着银白色的光,上面缀着那颗据说是全国最上等的宝石。
原本即将漫沿崩溃的情感,随着花冠的取下,就这样如同一池水突然找到了出口,迅速流失殆尽,一点一滴也不剩。
于是宝鲁夫拉姆扯起一丝微微的苦笑,继续盯着手中的花冠:“果然这东西不适合我……”
“别胡说!我觉得……很漂亮,漂亮极了,真的。”
“再漂亮也没用。”
“宝鲁夫拉姆,还在为婚礼上的事生气?”有利小心翼翼的观察对方的神情,却发现此刻宝鲁夫拉姆的脸上找不到愠色。
“…………”
宝鲁夫拉姆没有回答涩谷有利,只是抿紧了有着完美形状的嘴唇。
沉默的感觉是不好受的,特别是双方都有话说,却还要装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不能承受这种不自然的气氛,有利再次开口,而在那之前,他已经把双手合掌,然后高举过头顶了:“……对不起,我道歉!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原来那个是婚礼女神的祝福!!真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累了,不想再听这些……”把花冠一扔,宝鲁夫拉姆整个人往前一扑,就势陷到床上。
“宝鲁夫拉姆?”
“……够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把脸埋进枕头里,宝鲁夫拉姆的声音带着全然的自暴自弃。
若说打击不大是骗人的,可是等最初的火冒三丈和接下来的高涨到近乎崩溃的感觉过后,现在留下来的,竟然是让人心生寒意的疲惫。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才让你听我解释啊!!听我说,宝鲁夫拉姆……喂,宝鲁夫拉姆!”顺势也爬上床,然后有利摇着宝鲁夫拉姆的肩膀。
闭着眼睛装睡的少年试图不去理会对方的吵嚷,无奈对方契而不舍,充分表现出特大型牛皮糖的韧性。
“宝鲁夫拉姆,至少也听听解释吧!”
“……”
疲惫也快要过去了吧?还有什么?还剩下什么?悲伤?难过?还是生气?
可是,悲伤和难过不适合他宝鲁夫拉姆啊,该怎么办才好?
“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喜欢才那样做的……在我们的那个世界,吻女士的手只是一种出于礼节性的礼貌,是礼貌,是礼貌啊礼貌!!”
“……”
“我明天一早就去和大家澄清好不好?你知道我根本没有那种要退婚的想法……”
“……哪,宝鲁夫拉姆,你有没有在听?你好歹也说句话吧~宝鲁夫拉姆……”
从松软的羽枕中把头抬起,开始感觉头痛的宝鲁夫拉姆终于说话了,不过却是答非所问的一句:“从头到尾整件事都蠢透了!什么结婚,什么魔王妃……”
不明白宝鲁夫拉姆想要表达什么的有利只好先闭上嘴,然后歪一下脑袋,努力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
他很想问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又觉得宝鲁夫拉姆接下来还要再说些什么,最后他决定先忍耐一下。
“如果我们以后还要继续这样下去……”边说边索性坐了起来的宝鲁夫拉姆,开始脱去身上那件花样繁细却极笨重的大婚纱。
“啊、宝、宝鲁夫拉姆,不要突然……”有利脸红了的转过头去,视线却控制不住似的往回瞟。
金发少年转过头,露出一丝苦笑:“……都是男的,有什么关系?”
“宝鲁夫拉姆?”终于发觉对方不对劲的这个迟钝魔王,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了?你好像不是在为这件事生气。”
“……所以我才说从头到尾都蠢透了,从有利求婚的那天开始……”仍旧没有直接回答有利的问题,宝鲁夫拉姆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对吧?
先前隐匿的情绪一旦以这种想法为源头探寻到了出路,越来越多相同的感觉就会无止境的在心中抽长蔓延。
宝鲁夫拉姆知道,婚礼女神的事件勾出了长久以来那些深埋在内心深处的情绪。
温润的粉红色,飘逸的长发……
宝鲁夫拉姆并不认识那个婚礼女神,只是单纯的觉得一个极漂亮的女子是会很容易吸引一个男人的。
名叫女性的生物。
名叫情绪的感觉,
称之,不安……
一开始的一点点的不安,如同一株深埋的藤蔓,现在要背对着阳光细细的抽长滋长了,而对此却无能为力也无法控制的宝鲁夫拉姆有着极深的挫败感。
童话故事中从来都是王子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日子,可是,童话故事中有说是王子和王子吗?
至少,不会是魔王和王子吧……
☆、驼鸟
不明白宝鲁夫拉姆想法的有利搔着头:“老实说……我还摸不着头尾,宝鲁夫拉姆,你难道不是在为婚礼上的事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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