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攀爬在那高高的树颠张望山下动静,突然就看见一队人从远处平原而来,晃晃悠悠在山脚下停住了,似乎围着中间一人商量一番也没入山在原地歇下了。可喃想,会不会是离开半年的猪猡武士呢?没想到他们还活着,活着好。可喃笑了,还真想再次见到那个叫主人的男人啊。
后来鬼石曾经问过猫骨,为什么要和我们回去猪猡旧部?
猫骨冷笑着说,不亲眼看看那个景况你们会死心吗?
鬼石说,畜产!!
当时猪猡武士在山脚下歇了几日,于一个大雾的清晨入了山。
他们好歹在山林上生活了小半年,对于密林中的伎俩也都了些心得,小心潜行,伟大的巫师猫骨走在队伍最前面,几乎闭着眼睛摸索。
和他并排的鬼石更累,一面要注意周遭变化一面又要盯着猫骨别撞到树上。
一行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行进在一片鸿蒙中,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林深不知处。
突然猫骨抬高双臂做了个停的动作,身后人依次匍匐在地,一个个像树懒一样缓慢无声地爬上前去,在前方是被矮小灌木掩映的林间空地,空地中央燃着篝火,这么浓烈的雾即使是篝火也被团成一团不得畅快。只有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晃动。
猫骨示意大家继续埋伏。
眼见着雾气散去,空气中多出几许透明的成色来,阳光开始从树枝间零落,落在地上成班驳,空地中的人就在班驳里穿行,他们肆意地享受着美好的早餐或者悠闲地被彼此捉虱子。
不知名的风拂过带走了最后的阴霾,天光大亮了。彼时太阳终于走到空地的上头,篝火恰好燃到了尽头,肉香在瘴气中弥漫,连不远处的猪猡们都咽了咽口水,盯着那灰烬上的美食——不过那到底是什么肉呢?
看上去像只烧焦的猴子黑炭的外皮,撕下上肢的地方露出肉色芬芳来。瘴奴们很高兴地传递着分享着,高兴地直吧嗒嘴。
突兀的尖叫在林中响起,一个似乎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女人敞着空荡荡的胸怀哭叫着“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她四处像狗一样刨爬闻嗅,渐渐靠进了灰烬上的食物,她歪着头看了一小会就扑向那烧焦的肉,不顾余烬有多烫哇哇大哭起来,那哭声中的抑扬顿挫听上去就像是:我的儿——哟——儿——哟
鬼石看着女人有点眼熟,猫骨怜悯地说,还认得出吗?你的女人。
鬼石一个激灵,那坦露胸背rǔ_fáng下垂披散着头发脸色像在水里泡过的浮尸一样的疯婆子真的是自己上过的女人?
灰烬中的孩子被继续撕扯分食,一会的工夫就只剩地上白皑皑的骸骨。
鬼石这才看到行动的人们都是面目刺青的瘴人,他们的人数竟比记忆里的还多,猪猡人人呢?猪猡的男人为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麻木苍白的女人,披散着头发,个别的脸上同样刺青狰狞。
猪猡的男人在哪里?被吃掉了?就像那被吃掉的孩子一样?——鬼石这才想起那似乎是自己最小的孩子。
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鬼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一个锋利坚硬的东西穿过的时候往昔种种一涌而上,其中包括那天在密林深处窒息的浓绿之中感觉的深刻入骨的被背叛的愤怒和杀气——这便是他彻底放弃前半生信仰的时刻。
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月色清明了,大河早恢复了常态,从这么远的距离听去像一条响尾蛇或者山间的溪流。
猫骨手里拎着一颗人头,鬼石对着那凝固在人头上孩子气的笑脸发了会愣,对猫骨说,“你真是个记仇的男人,非要亲手砍下他的头?”
猫骨的侧脸在月光下发出银子一样幽暗的光泽,他的头发被静电作用在有腥味的空气里仍旧漂浮,像一条九头蛇。他把那人头远远地抛向河的方向说,“我杀他是因为猪神是他杀的,他偷了我的石刀陷害我。”
鬼石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他陷害?还有他为什么非要陷害你?
猫骨说,第一个问题你自己去想,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猫骨微笑着说,因为他是瘴部落最后的大祭司。
然后他回头问鬼石,你呢?为什么要杀你叔叔——既然他都是旧部唯一活下来的人?
鬼石抬起手,他的手里拎着另一颗人头,“这个?没什么,我只是刚才突然想起曾经说过早晚要宰了这老猪猡为你报仇的话。奇怪,那群瘴兽吃了所有人为了没吃他?”
猫骨不屑地说,有什么奇怪,他的肉要是我也不想吃,还没死呢就一股馊味。
鬼石骂他,畜产!吃人肉还嫌馊!
说完他也一把将族长的人头远远丢出去。
现在我们无家可归了
现在我们到下游去吧
几个月后在史前并不寒冷的冬天里,猫骨和鬼石的跋涉终止于那片广袤大草原。
为了纪念这个日子猫骨允许鬼石爬上他的肚皮。
射过之后鬼石就着姿势抬着猫骨的脚踝亲吻不肯罢手,猫骨被弄得痒不过,一阵踢腾,鬼石奸笑着故态复萌了。
猫骨想了个主意,他抽空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鬼石哼了声,哼得很不要脸。
猫骨说,很久很久以后(汗),有三个了不得的人物想找女人睡,但是他们又没有足够的钱。
鬼石喘着气说,钱是什么东西?
猫骨说,比如你要和女人睡就要给她吃的或者给她一块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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