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天日月,一千年的等待守候。以一己之力递换灵命,迫不得已同床共枕。每每此时,执明便会凝视云扬灵,目光灼灼,却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沈淑离这个“旁观者”,清楚知道执明神君对他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叔叔有意。他忍不住道:“叔叔,想哭就哭出来罢。”
云扬灵十分勉强地维持着笑容,双唇颤抖道:“是不是你也知道?”
他垂下头,沉默不语。谢绎心在一旁不知所措。
云扬灵跑到竹林下,行过那翠叶铺满的路径。慢慢蹲下,端详在竹下休憩的执明。
“世舒啊……”你怎么什么也不说?
云扬灵低下头,为他捻开衣袖上的竹叶。“对不起,我来迟了。”
执明睁开清眸。
与云扬灵两两相望,静默无声。
“师父——”
执明起身看着撒丫子跑来的谢绎心,起身问道:“课业如何?”
云扬灵佯装平静,大大落落地坐在执明身旁。
谢绎心求执明带他到此地的条件便是要他背齐一篇《秋水》,可昨夜他酩酊大醉,早就忘了这茬事,脸红道:“唔,回去就背。”
午后,硕大的茉莉树下传来一阵唏嘘,云扬灵扶住树干 ,笑道:“爹,你这个鬘华魔尊也不怎么样,平常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到头来还不是被牵着鼻子走。”又摇头叹息道:“您倒与我父亲双栖双宿了,可怜我一人在这世道上……”
沈淑离与谢绎心在一旁乖巧地站着,谢绎心悄悄道:“淑离,师兄什么时候跟我们回去啊?”
沈淑离摇摇手,示意他不要心急。
谢绎心点点头,道:“那他在说啥?”
沈淑离目光只在云扬灵身上,敷衍道:“你小,不懂。”
谢绎心瘪了一下嘴,垂头丧气地点点头。
云扬灵倏尔又打起了精神,道:“爹,我刚对他那样说,他明白吗?就是我已知道他是进寰清烟那人儿的事,以他的聪明,应该是明白的。”他倚靠在蜿蜒的树根上,轻声道:“我刚与信芳把那事儿挑明,是不能与信芳过了。”
一想到执明说的那番话,云扬灵此刻便犹如怀春少女一般,扭着手,心口不一道:“虽说如此,但我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地接纳他。”
沈淑离打了个寒颤。
云扬灵接着没皮没脸对他爹问道:“他与信芳是好友,他执意要与我处,不会很难堪吗?”
沈淑离呆呆望着自己“不知人间有羞耻事”的叔叔,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拉着谢绎心便走。
就在沈淑离翻白眼的同时,身后传来一句:“其实万事都怪我、怪我。哎,我才是与信芳关系尴尬那个。”
沈淑离心道:感谢苍天,他还有一丝自知之明。
执明端坐在竹枝下,云扬灵信步朝他走来。他起身伫立,想到昨夜攀依竹节,不知不觉地便熟寐了,今早觉耳边有人低语,睁眼才知道是云扬灵在对他说话。遂对云扬灵道:“呃,扬灵啊,今早你在说什么?什么迟了?戊法旗吗?”
云扬灵愕然,他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吗?
执明道:“你便放心罢,太阴太阳两位星君已得知戊法旗在何处了。”
云扬灵看执明一脸虚心虔敬的模样,气得不能自己,忍了很久挤出一个笑脸,咬牙切齿道:“走罢。”
执明试探问道:“生气了?”
云扬灵负手,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执明纳闷地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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