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不是?”御景轩眯起眼睛,下意识地感到此时的御惜朝很不寻常,与刚才缠绵病榻的病重样子简直判若两人,然而御惜朝的问话又让他的心无端地收紧,就如同攀附了带刺的藤蔓。
“皇上心里明白。”
“哼!”御景轩将御惜朝重重地摔回床上,心烦意乱转身离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待脚步已经远得听不见,御惜朝猛烈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胸腔像被重物压住,让人无法喘息,雪白的袖口已染满鲜红的血斑,触目惊心。御惜朝笑得惨然,自己竟是要死了么?这叫他怎能甘心!
“三皇子!怎么又咳血了?我去叫太医!”姚涟君一进内室就听见御惜朝咳嗽不止,心中担忧无以复加。
“不用了,我没事。”御景轩拉住了涟君的衣袖,“陪我坐一会儿。”
六月雪 正文 第十九章
四月,清明。天凉微雨,御惜朝孑然独立在荷塘边,眺望着一池寂寞的景色。
姚涟君端着汤药行来,熟悉的场景,与去年重叠,只是相比之,早已物是人非了罢。三皇子已不再是三皇子,太子也成了当今圣上,如今的自己又何尝是当年的自己呢?短短一年的时间,竟能改变这么多。
“三皇子,喝药了。”
御惜朝转过身,一袭白衣随风轻舞,清丽未改只是愈发苍白了容颜。“咳咳——”又掩袖咳喘起来,这身子已经不得丝毫凉气。
“说了不该这时候出来偏不听,也不多加件衣裳……”姚涟君放下托盘,帮御惜朝顺气。
“没事,不打紧。”御惜朝轻笑,他就爱看涟君嘀嘀咕咕的样子,感觉特别亲切,也只有这个时候,涟君才像个弱冠未及的少年。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下,苦得眉头紧皱。
“呀……忘拿蜜饯了!”姚涟君突然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偷瞄御惜朝的神色。
“噗……”难得见涟君有这么好笑的表情,御惜朝都忘记了口中的苦涩,笑出声来,“傻瓜,忘就忘了,又不至于苦死。”
“我……”姚涟君本还想找些什么来辩解,但见御惜朝难得地展露笑颜,也不由地笑了起来,三皇子还是笑的时候更加好看。
“涟君,若是我们一辈子都能这样那该多好,平平静静地活着,与世无争。”笑着笑着,御惜朝渐渐平淡了脸色,望着还未到花季的荷塘水波涟漪。
“三皇子……”气氛忽然的改变让姚涟君一下子不知说什么才好。
“涟君,现在的我是个什么样子?”御惜朝淡淡地笑着兀自问道,听不出语气,“宫人们看到我都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男宠断袖说什么的都有。呵呵,在别人眼里我已经那么不堪了么?”他转过身,伸手抚上姚涟君冰润的脸颊,眼中似有莹亮,“涟君……是不是你也嫌我脏……”
“怎么会?!三皇子,你不要乱想。”姚涟君赶忙扶住御惜朝摇摇欲坠的身体,将那个冰凉的躯体拥入怀里。
感受到来自涟君的熟悉的气息,御惜朝感到温暖和安心,“涟君,若是能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你愿意么?”御惜照忽然觉得自私,残破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来换取涟君的一辈子。
“我愿意!”姚涟君用力地点头,泪水几乎就要落下。
“那么,说给我听。涟君,给我一个希望好么?即使实现太难……”
“三皇子,我……”有些东西一旦出口,就承诺了永远。
“皇后娘娘,妆妃娘娘驾到——”小太监尖利的声音将宁静空气撕开一条裂缝,生生地拉开一道口子。
“咳——”凤钗华裳仪态雍容的年轻皇后清咳一声,虽对断袖之癖略有耳闻,但亲眼见到两个男人拥抱在一起依旧觉得难堪。若说皇后娘娘表现得比较委婉,一旁的妆妃则显得露骨许多,神态中的厌恶鄙弃毫不掩饰,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这样的眼神让姚涟君感到不快,不动声色地与御惜朝并肩,表情不卑不吭,倒让皇后的脸色又尴尬了几分。
御惜朝隐约猜到她们的来意。自己被囚禁的地方是先皇宠妃居住的凝香阁,这早已遭人口舌,要知道任何事都不会空穴来风,这个道理在宫中更是人人心照不宣。加之自己昏迷的几日,御景轩一直陪在身旁,晚上也在此留宿,这事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怕是在各宫娘娘心中,自己早已成了众矢之的,恐怕都想见见这蛊惑圣心的王爷长得什么狐媚样子罢。
“听说缢伦王爷近来身子不适,大家都是住在宫里的,说来也算近邻,所以本宫过来看看,王爷可好些了么?”皇后娘娘语气恭敬落落大方,一派凤仪之姿,除去那些繁复的装饰,细看倒还有些倾城佳人的风貌。
“劳皇后娘娘挂念,已经好多了。”御惜朝拱手作揖,低眉恭谦道。
“如此便好。”皇后点头,继而道,“皇上这些天可有来过?”
哼,姚涟君心中冷哼,恐怕这才是真正来意吧,问皇上的行踪竟问道凝香阁来了,实在可笑至极。
“你笑什么!”妆妃见姚涟君笑得轻蔑,自是不快。方才他们两人苟且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但转念一想,这缢伦王爷还真是不是一般人,连仆从被吃得死死的。岂料姚涟君撇开视线装作不理,气结了妆妃那张艳丽的脸。
“皇上没有来过。前些日子离开后就再没见来过。”御惜朝如实回答,近日御景轩确实不知所踪。
“呵,怕是皇上厌了罢,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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