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阿巴。”
邵衍冷哼一声,弯腰难得把他抱起来一回。
沉重的锅铲哐当一下掉了回去,得偿所愿的邵小弟显然很高兴,笑到嘴里刚长出来的细细的牙齿全都露了出来,口水一串一串的朝下掉。
邵衍皱着眉头托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嘴合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笑成一片,连佟叔他们都难得见牙不见眼。兜里的门铃提示器振动起来,佟叔愣了愣,转身一瘸一拐地出去开门。
严岱川拿着纸巾擦掉小弟脸上的口水后又为他换掉兜兜,正忙着掐他脸,忽然便看见邵父去接墙上的内线,挂掉内线电话之后,满脸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
严岱川对上他的视线,邵父迟疑地朝着坐在沙发上还在捧腹大笑的邵母瞥了一眼。
邵母也听到了内线的声音,笑完之后才转过头看他:“怎么了?来客人了?”
邵父尴尬地朝她笑笑,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模样迟疑着。
“怎么了啊?!”邵母的目光越来越不解,一下子从歪倒在沙发上的姿势变成正襟危坐。
邵父只好叹了一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赵韦伯来了。”
第88章
赵韦伯托了好多关系才要来了邵衍一家的住址,一路上b市,心情也越来越忐忑。尤其在听到出租车司机对他给出的这一地址大加推崇的一番阔论之后,走在四合院区空旷的马路上时都恨不能贴着墙根,生怕撞上什么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赵韦伯提着礼物再三确认门牌号,跟他一并来的几个徒弟看什么都大惊小怪,还摸着门口新修葺的立柱连声问:“这上面镶的是什么?铜吗?门口还摆两座石狮子……上次师父你那酒店开业的时候不是说想要摆两尊狮子吗?我去市场上看了一下,价格可不便宜呢,看着还没这个大气,这得多少钱啊……”
赵韦伯哪里有心情搭理他们?被出来开门的佟叔吓了一跳。
他赶忙报出自己的身份和来历,特意亮了一下提来的礼物。
然而佟叔却并没有立刻让他进屋,而是默不作声地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他一整圈。
赵韦伯浑身难受,心中有种未被尊敬的难堪,但看到佟叔满脸刀疤,又觉得这估计不是个好惹的人,只能默默咽下怒气强装微笑。
从邵家人搬到这里来起佟叔就没听说过邵母还有李玉珂之外的娘家人,这个这个赵韦伯笑容谄媚,眼神泛着算计和小精明,姿态也透出猥琐,除了和邵母同姓之外,实在找不出一丝一毫看上去和邵母相似的地方。
看人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的佟叔只需一眼就分辨出了这不是什么好客人,于是硬邦邦丢下句“稍等”后,又重新把大门关了起来。
“……”本以为能进去的赵韦伯盯着快要触到自己鼻尖的门板,表情扭曲了一瞬。
邵母听到来人是谁的时候整个人都木了一下,要不是对方再一次出现,邵母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弟了。
她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个心宽的人,一件事情少有能在心头记挂太久的,赵韦伯当初在自己落魄的时候倒捅了家里一把刀子去投奔邵玉帛,邵母为此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和儿子,从那之后,就打定了主意要和这人彻底断绝关系。
下了这个决定后她就相当认真的去贯彻,从此再不跟赵韦伯见面,连电话都没打过一次,平时看到和他有关的新闻消息时就转开眼……久而久之,别说来往了,就连对对方固有的记忆都变得越发模糊起来。
小弟在邵衍怀里显得格外安静,屋里的众人在听到邵父的话后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片刻之后,李玉珂第一个回过神来,柳眉倒竖拍桌而起:“这不要脸的白眼狼还敢出来?!他x的,我还没去找他,他反倒自己撞上门来了!”
严颐试图让妻子冷静,但成效显然不好。
邵父倒不把赵韦伯这种小角色看在眼里,事实上从生活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之后他就再没关注过这些故人的境况了。这人唯一令他忌惮的地方是和邵母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邵母心思太单纯,又容易感性,虽说当年被这个“弟弟”狠狠伤了一把,但时间过去那么久后,谁知道她还能否记得从前的痛苦呢?
牵扯到邵母的感情,过去的事情邵父就打算让它过去算了。报复什么的,对现在的他来讲没什么实质性的成就感。后来偶有听闻赵韦伯在弟弟那边混的不怎么如意,邵父就更不把这人当一回事了。
他仔细盯紧了邵母,好在没从她表情中分析出伤心,就开口道:“不想见的话,让佟叔把他打发走就好了。”
邵母眼神放空了一瞬,摇摇头道:“用不着,那么多年没见了……让他进来吧。”
赵韦伯便亦步亦趋跟在了佟叔的身后。长廊曲折幽深,他的目光落在大门进来后每一个擦身而过的风景处,对姐姐姐夫一家的经济状况显然又刷出了新的认知。
捏着礼袋提柄的手紧了紧,赵韦伯想要压下心中的苦水,但后悔就如同见缝就钻的空气,极快地充盈了他的毛孔。
赵韦伯过的确实不好,过得好他就不会厚着脸皮到这里自讨没趣了。
从邵氏离开之后赵韦伯就一直待业,梦想被邵玉帛当做博弈的赌注输掉,他那样决绝的做好了和两个姐姐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最后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因为这个原因,他和邵玉帛之间也出现了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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