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到了,有折扣。”
然后,从七点到十一点连着三天,她都每晚陪着太后大人逛街。在这个时候,她是真的觉得“太后”这外号没起错,那个跟在后面大包小包走着的,不就是她小苏子吗?她甚至觉得,如果沈暮色带了个大墨镜,那很好,她就是那报纸上被虐待的助理典型。
然,怨归怨,沈暮色总能用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打发了。
比如昨晚是这样的,当她累的都快虚脱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沈暮色轻描淡写的对她说了句,“苏染,肩膀让我靠一下”,然后,她就感觉到肩膀这里一重。身边,薄荷青草的好闻气味,还有人的重量,都让她飘飘然的可以。
“苏染,我每天晚上都会在闹市逛,因为我不想回家一个人。”
“这几天,你陪我,我很开心。”
声音很轻,整的苏染一颗心都是又软又酸的。然后,她看着地铁窗上的自己,一边鄙视自己,一边这样说,“沈编,你可以找我陪你的。”
看吧,她这骨头,遇见了沈暮色,似乎就一直是轻的。
手机短信,是沈暮色发来的,让苏染半死不活的状态好了一点。
只有一句,“苏染,今天穿的漂亮一点。”
【章二十】
两小时后,地铁站。
沈暮色停在地铁出口,看着这一点都没有小下来的暴雨微微皱了下眉。她倒是有一辆小小的甲壳虫可以开,只是今天这个日子,实在不适合心绪不宁的自己开车。
除了这遮天蔽日的暴雨之外,还有晚上,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见她妹妹和未来妹夫。
好笑不好笑?那个曾经最爱的人,最亲爱的人,末了居然真成了“亲人”。未来说的时候,难道说——是的,我们很熟,我们三个人真的很熟。
沈暮色理了理头发,握着手机愣了一会。地铁站倒是离杂志社不远,叫不叫苏染来送下伞?以前这还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苏染也送了不下七八遍,只是现在,似乎……她也不太舍得让苏染大雨天的这样来走一趟。
是自己走神了吧,想着过去的种种片段,于是,再一次落下了伞。
自己的问题,又怎么能让别人为了这个,再淋一回雨?
哎……
沈暮色轻叹了一口气,问题果然是一个接着一个,猝不及防,也不给她任何想一想的空间。魏英明这人,是否就过得干干净净了?还有苏染,她这几天这是在干吗呢?钓鱼吗?
沈暮色看着漫天的大雨,抿了抿唇。
镜子里的自己,在这一刻竟然有些猝不及防的陌生感。那个有冷冷目光的漂亮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看来,那个一直带着的面具都把自己都给骗了。身在职场,她学会了一身厮杀的本事,还学会了不动声色的表情。到了后来,连着感情都是那句话——爱情是一场战争。
而这场战争,最高的战术就是不外是八个字,“观察入微,不动声色”。她像是最冷静的猎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别人对她动心,对她殷勤,却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那个陈星,就是她这几年遇见的人里最好的缩影。他似乎一切都ok,也是,也不过是ok。
而最终,生活总会用那么一个两个的契机,让她看到那个真实的自己。
答案是,她根本就不是冷漠的人,或者说她在感情上根本就感性的可以。思绪如果倒回曾经,青梅竹马的恋情也不过开始于魏英明一直替忘了带雨伞的她送上一把伞。
沈暮色又叹了口气——
再不愿承认,她也是那个一直在等着别人给她那把伞的人。一个有着冷漠面具,缺多少带了些傲娇别扭的女人。只是雨伞的定义,在年少时候就是词义的本身,长大了,却换成了那个“糖果or糖纸”的命题。
“你喜欢糖果还是糖纸?”她不止一次问过别人。
“怎么会是糖纸呢?买来糖不就是吃的吗?”很多人同样这样回答她,用一种“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的眼神。
苏染,是唯一一个“她”。
亦是唯一那个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
“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你要我假装追那个女人到什么时候?”一个很熟悉的男声,很是突然的在沈暮色背后响起,是陈星的声音,而在同一个瞬间,沈暮色从镜子反光里看到了男人身边那个熟悉的身影,陈雪儿。
假装?追?“那个”女人?这两个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人,怎么会在一起?沈暮色往右走了几步,背对着他们,装作在面包房里挑早餐的样子。
身后谈话声又起,这回是陈雪儿的,她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没好气道,“到她被你迷住然后找不到北,我做主编的时候。姓陈的你别给我推,当年你为了掩饰自己是gay追我的时候不也装得很像?伞拿去,这一招你一用再用,我身上一遍,她那里居然原封不动的再来一遍。呵,我就是没想到,l居然也会吃这套……”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不能用钱解决?”陈星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还有些顾忌。
“呵,钱?你倒是有钱吗?谁不知道你在你家向来没什么地位?”陈雪儿又是一声冷哼。
后来的声音,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慢慢变小。沈暮色放下了手里的面包,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出来,却发觉怎么也有不了半分笑意。
倒是,脸上冰凉一片。是外面的雨水,落在自己脸上了吗?
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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