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他旁边另一名绾著双髻的小侍揪了揪他的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不知道吗?前几天夜里,咱们苑里突然来了个半死不活的人,然後就被咱们楼主给扔进了柴房,就是他。”
“你是说……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就是眼前这个?”
“嗯……”
“对不起,对不起──”舒恒连连道歉,却遭来了眼前两名小侍鄙夷的目光,可是他却不在意,淡淡的开口问,“请问,凉亭怎麽走?”
“凉亭?你不在你那破柴房呆著,去凉亭做什麽?”小侍反问,口气中带著嘲讽和不屑。
“这个……”舒恒犹豫了片刻,然後凄凄一笑,“我还是自己找好了。”
说完,他就踏著月色准备前行,可是那名小侍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就在舒恒快走到小侍身边时,那小侍突然迅速的伸出右脚,本想绊这个碍眼的人一跤,可也不知舒恒是有意还是无意,竟轻巧的避过了。
直到走出很远,仍是有隐约的咒骂声传入耳中,他苦苦的一笑,便向东面走去。既然那个男人说是东苑的凉亭,那往东走总是没错的。
过了一座假山,又经过一处湖池,终於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八角凉亭。他望著那座建造别致的亭子,不禁感叹这地方还真是大,简直就是个小皇宫。
凉亭上确实站著一个人,不过他的身材却和记忆中的那个身材修长健硕的男人相差甚远。
“你来了──”听到身後的脚步声,凉亭中的男子转过身来,借著月光,能够看出这是一张清秀俊美的脸颊,他穿著一袭秀著大朵白莲的淡粉色锦袍,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著。
“现在洗干净了,还有那麽个人样,不过乞丐终究还是乞丐,就算扒了那层皮,骨子里还是肮脏不堪──”
舒恒静静的站在原地,听著那些刺耳的字眼儿,脸上的表情却出奇的平静。
“哼!”那男子见舒恒无动於衷,便抬脚猛的朝他的膝弯狠狠的踢去,声音尖锐的骂道:
“你这个卑贱的东西,竟然敢无视我的话,楼主说了,要你在这里跪著等他,如果在楼主来之前,你敢起来的话,就等死吧!”
那人说完,就愤愤的甩袖转身离去了,只剩下舒恒一个人,跪在冰冷的板砖上。
他慢慢的合起双眼,忽而释然一笑,看似洒脱,却隐著一丝浓烈的悲怆。
离开这里?自己那个时候一定是晕了头,怎麽会说要离开这里那种蠢话呢?留著这里,做个男妓,总好过做个牢犯子。
萧瑟的寒风,一点点的吞噬著舒恒的身体。
“果然是习过武的身子,跪了两个时辰动都没动──”寒霄突然出现,他站在舒恒身後,眼神中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好感。
“已经都考虑好了吗?”
“是,考虑好了,像我这中身份低微卑贱的人,天生就是做男妓的料,楼主能给我这个机会,是我舒恒几世修来的福气──”舒恒说著便跪著转过身,卑微的将额头抵在地,“前两天,我顶撞楼主的事,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次,以後,我会乖乖的──”
舒恒的话犹未了,下巴便被寒霄轻重适宜的力道捏起,“真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三皇子竟会落了个这麽窘迫的下场,真不知道你那大皇兄对你施了什麽手段,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将你那尖锐的棱角磨得这麽平整,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耍耍高傲的性子。”
他轻笑了两声,“把眼睛睁开……”
舒恒依言张开眼睛,眼神却是空洞无神。
“既然你已经这麽决定了……”寒霄定定的看著那双眸子,突的撤下手,然後起身,“起来吧!跟我走……”
舒恒静默的起身,跟在寒霄身後,来到了北苑的一处阁楼。这里很安静,和相隔不远的飘香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便是苑里美人儿们休息的居所,名为凤迎楼。
两人刚迈过门槛,便见一人迎上前,恭敬的躬身行礼道:“楼主!”
寒霄面色淡漠的看著来人,然後开口命令道:“梅蕊,带这个人去秋水的房间,告诉他,今晚这个人暂时就睡他那儿,顺便让他把这儿的规矩好好给这个人说说!”
“是!”这个叫梅蕊的男子看上去不过十八、九,眉清眼秀一付很讨喜的模样,虽然此刻他的眼睛中充满了疑问,但是这飘香苑还从没有人敢向楼主问为什麽,当然他也不例外。
“楼主慢走……”梅蕊恭送寒霄离开後,便毫不见外的缠上了舒恒僵硬的手臂,娇声道:“你是新来的吗?我叫梅蕊,梅花的没,花蕊的蕊,你呢?”
梅蕊一边问一边缠著他的手臂将他拉向二楼,舒恒绷著脸,很抵触的看著被梅蕊抱著的手臂,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二楼廊道尽头的房间。
“这里就是秋水住的房间了,你自己进去吧!告诉你,秋水那个人有洁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我就不进去了,省的自找没趣。他可是我们这里的大红人,得罪了谁也不敢得罪他!”
看著叫梅蕊的男人离开後,舒恒才轻轻的叩响门板。
“进来吧!”房内飘出一道清幽的声音。
舒恒推门而入。顿时,一股淡淡的麝香气息扑向鼻端,让他忧闷的心得到了些许缓解。目光匆匆的将房间扫过,其中的各色陈设奢华却不失典雅,尤其是那张被层层幔帐遮掩的床榻,充满了贵气与神秘。
“是楼主要你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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