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身旁一声响动,原来是守在床边的怡青见我醒了,在那儿将针线收起来,对我道:“教主你总算醒了,你不知道你当初被林坛主抱进教中的时候,你那浑身染血的模样有多吓人,怡青真怕教主你有个三长两短……”说道这里她竟眼中隐隐沁出泪光来。
我拍拍她的手权作安慰道:“这次确实是我冒进了。现在我好好的,怡青你也别太担心了。”又问她:“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她道:“教主你睡了一天一夜了,本来林坛主说要替我守一宿,不过……”她脸上显出欲言又止的难色。
我问:“他怎么了?”
只见她道:“教中长老说林坛主没有护得教主周全,要罚他,让他到刑堂里去领了五十鞭子,本来他受完罚后说要来守着教主,我让他先回去养伤了。”
听完她的话,我叹了口气道:“我一时的意气用事,反倒连累他了。”
怡青看了我一眼又道:“长老们说教主任意行事,不顾念自己的安危,孤身涉险,要罚教主禁足半年,不得下山。”
我笑道:“这惩罚不痛不痒的,也不算什么,我如今也想通了,山下面再无我可留恋的东西,还是呆在教里舒坦。”
“教主……”她唤了我一声,满脸俱是掩饰不住的忧愁,道:“怡青这段时间也听说了一点教主与张少侠的事……”说到这里她却突然停下,大约是怕我不悦,岔开话说,“炉子上还煎着药呢,怡青去看看好了没有。”说完就出去了。
我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身上各处,不止那些伤口,都痛的厉害,然而最痛的莫过于这心口,当日我面对林剑踪的亵侮欲要震断心脉自裁,虽在半路止住,然而心脉毕竟已经受损,现在去查看丹田内的真气,果然如丝如缕,滞怠凝结,一段时间内却是再难动武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渐渐地心思慢慢晃荡开去,一些往事不由地浮现出来,有我和张复月,也有与林宜风的,昨日种种,皆历历在前,可惜时过境迁,经历了这一番事故之后,却是再难回到以前了。所以我才对怡青说道山下红尘中已无我可留恋之处,眼前所想的就是将伤养好,好好做这一教之主,其他,无甚可想。
整个人正昏沉中,忽听房门传来“吱呀”一声,有人从屋外进来,他的脚步很轻,也不说话。我此时阖着眼睛也看不清来人,慢慢地正要将眼睛睁开,却听对方用极低的声音唤了一声“教主”,却是林宜风的声音。
“是他?”我心道,正要抬眼去看向来人,却没想到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突然间就握住了自己的一只手,我心中一惊,手指微动了一动,感觉到对方握得越发紧了,却是不敢再动了。
“教主?”他又唤了我几声,这几声呼唤亦是极低,好似深怕将我惊醒一般。我虽清醒,被他这样小心翼翼地唤了几声,却不敢睁开眼睛去瞧他,装作依旧睡着的模样,不过他的气息似乎越来越近,乃至就要到了耳边。这样的气氛又让我想起了梦境中的场景,与我互诉衷肠的张复月忽的变作了林宜风的模样,他那款款深情现在尚还映留在我脑中,只是我为何会做这样的梦,我倾心张复月不假,怎么还会把林宜风都拉扯到梦境里来搅合?
正胡思乱想间,耳边想起了他的声音,只见他低声细语道:“教主,我知你爱慕张复月,然而对方却视你为无物,对你毫不怜惜,你心中痛苦才会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然而你痛苦,你可知我的痛苦更甚。先前你说情之一字,不由自己,属下又何尝不是,眼见心心念念之人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为他借酒消愁,为他形销骨立,最后徒留下一身伤痛,你可知我的心情又有多痛苦难挨?”
我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就要将手从他握着的手心里抽出来。他虽没有指名道姓说那人是谁,可我并非愚钝,他口中所说的那人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可他在我身边办事从未对我流露过一丝一毫在意的神态,就连那次在我卧房中,我也只以为自己喝醉了,糊涂了,所以才会错以为对方对我有意。可这回他明明白白地从嘴里说出来,却是容不得我再装聋作哑,故作糊涂了。
只听对方又道:“教主,属下原本只想呆在你身边,保护你,并不奢望能向你敞开心胸,表明心迹,更加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回应。可、可属下看见你对张复月念念难忘,属下就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恨不得代替教主杀了他,好让他知道辜负教主的心意,理应罪当万死。可属下知道倘若自己真的这样做了,只怕今后就再难见教主一面,更不用说呆在教主身边,教主爱张复月至深就如我爱教主一般。”
他那最后一句话已经明明确确地告知我,他爱我至深。我竭尽全力控克制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乱动,免得被他发现我醒着。他大约是想趁着我昏睡之机来向我表明心迹,这种偷偷摸摸深怕自己的心意被所爱之人发现的行为我明白的很,毕竟我也是过来人,我也曾揣着这样的心思面对过张复月。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经过我一番胡闹折腾,我与张复月之间的情谊已经购销殆尽,更遑论让对方接受自己的心意了。可是尽管我对张复月已经死心,尽管我也怜惜林宜风对我这般情深意重,可仓促之间就让我再次接受一个人的心意,这是绝难办到的事情,倘若人的心思爱意能这么快转变,那就不能称之为情了。
我这般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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