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萧远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全身发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在短短的瞬间里经历了如此的大惊大喜、大起大落,萧远的神经都快要绷断了,放下心头大石之余,一时简直不敢相信:“真的么?你为什么
不早告诉我……”
“要是早知道了,你还有心思练琴参赛?还不整天守在医院里?”周韬唇角微扬,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表情,对萧远安抚般地笑了笑,“现在
你可以放心了?那就先回家去吧,小吴会陪你的。你那班飞机已经起飞,我叫人订了下一班的飞机票。你这几天也该累坏了,好好休息一天吧
,是后天早上的飞机,时间宽裕得很。”
……
萧远却没出声,也没有动,站在原地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用力咬了咬嘴唇,有些困难地问道:“周哥,你一直在……用我帮你运毒品?”
“嗯,是,那又怎么?你害怕了?”周韬连眉毛都不抬一下,若无其事地随口回答,语气平常得就象在谈论外面的天气,“放心,我不会害你
的。没把握我也不会让你去做。这条路看起来很冒险,其实安全得很,都这么久了,不是从没人怀疑过你?”
面对着周韬的泰然承认,萧远反而怔住了,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变得很难说出口,全部又咽回了肚子里。欠了周韬那么多人情,让他无法理直
气壮地拒绝周韬的要求,甚至进而与之决裂,但是他心里也清醒地知道,如果这次自己听从了周韬的安排,那就是真的从此踏上了不归路,再
也别想抽身出来了。
沉默良久,萧远还是开了口,声音很轻,态度却是少有的坚决:“对不起,周哥,我不想做这种事。”
“是吗?不想做?”周韬扬了扬眉,淡淡地抬头看向萧远,“不想做这个,你想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萧远,我对你一向不错吧?这两年我
为你做了这么多,让你也为我做一点事,很过分吗?”
面对周韬一连串的质问,萧远微微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更加轻微:“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可是……可是我不能……求求你,多给我一点时
间,我一定会把钱都还给你的。”
“全都还给我?”周韬微微一笑,“萧远,知道这两年你花了我多少钱吗?给你赎身的钱不算,光只是你妈妈的病,就花了将近六十万。你怎
么还?又出去卖?可是就算你身价再高,也不是三年五年就能还清的吧?你妈妈的病还没有好,以后就不用治疗了?除了贩毒,还有什么能让
你在养活妈妈和自己之外,还能还得上这笔债?”
“……我宁可去卖,也不会选择去贩毒。”萧远低着头犹豫了很久,突然抬起头,清清楚楚地回答,“出卖自己的身体,总胜过出卖自己的灵
魂。周哥,我永远感激你帮我做的那些事,也一定会还清欠你的钱,可是,我不想,也不会为你去犯罪。”
“不会为我去犯罪?”周韬悠悠地重复了一遍,似笑非笑地看着萧远,目光中带着胸有成竹的从容与笃定,“那么,你肯为谁去犯罪呢?你妈
妈?”
萧远身子一震,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妈妈的病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如果不换肾,可能最多再活一年。可是你知道她的肾是怎么来的吗?”周韬悠闲地靠在
椅子上,不紧不慢地淡然开口,态度十分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冰冷而残酷,“等遗体捐献,三五年都未必能等到合适的肾源,所以我是从境外
购买的活体器官。买卖及走私人体器官算不算犯罪呢?如果你那么想保持清白,我不勉强你,明天就可以让他们把那只肾脏摘下来。”
周韬的话还没有说完,萧远的脸上已经惨白得再无半分血色。
毫无疑问,这番话成了对萧远的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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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叙述的过程中,萧远的声音一直很轻,很平静,象往常一样的柔和悦耳,然而在讲到这里的时候,却带上了一丝隐约的黯淡,渐渐微弱
,渐渐低沉。我也心随之沉了下去。萧远就是这样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吧,在无数的不得已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终于再也无法摆脱这个黑色
的梦魇,最后只能绝望地放弃。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去为周韬运毒的?”我勉强地笑了笑,努力压下心里的恐惧,想好好安慰一下萧远,可是等到话说出口,才发现是那么
的笨拙与生硬。“别害怕,你这种情况属于胁迫犯罪,依法可以减轻或免予处罚,应该不会很严重的。”
“是吗?胁迫……”萧远也轻轻地笑了笑,笑容里却仿佛带着一丝嘲弄,淡若云烟,隐约难辨。“就算是胁迫,可也一样是犯罪,对吧?所以
我才会来自首,也准备好了承担应有的刑事责任。天已经亮了,方永,你该带我回分局了。”
我怔怔地抬头,才发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走,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色却依然没有放晴,昏黄灰暗的云层
阴沉沉地压在头顶上,看不到一丝阳光的影子。
是该到上班的时间了,可是我却不想回去,一点儿也不想。分局那座熟悉而亲切的灰色小楼好象突然变成了一个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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