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弯腰抱起明日,只觉得明日似乎重了点,近来似乎终于多了点肉。之前在山中整夜痛得夜不能眠,眼看着明日一天天憔悴,唯有表情还是淡淡的笑意,看着少恭的眼睛全是温存,没有丝毫痛苦。那个时候,少恭也曾有些不忍,摸着明日被咬到毫无血色的唇,叫他痛便说出来,可是明日却张开双手,轻轻抱着少恭。
“痛……但是我在你身边,你也在我身边。”眉头轻锁,手掌却是干净的温暖的贴在自己面颊上。
而后习惯了这样的温柔相触,习惯了明日偶尔间会来的亲昵。
在伤口开始愈合的时候,少恭一度以为明日已经无碍,谁知自己外出的时候明日想要下床,结果直接跌落在地,痛得冷汗淋漓,却也是抚着床慢慢坐起。等少恭冲进去将明日重新扶回床上,责问他为什么不叫自己,明日也只是看着少恭暖暖地笑,“我以为,不痛了腿就可以稍微用点力气……看样子我是高估了自己。”
不管多痛,明日对他总是微微笑意,暖的像是三月春风,即便是天气入冬一日冷过一日,可是有明日在身边,似乎也不觉得有多难熬。
“想什么呢?”回去只有几步路,不愿明日多劳累,索性将人背着走回,谁知道半路上明日看出了他走心。
“只是在想些事情,”竟然会像老人家一般忆起前些日子才刚刚发生的事情,少恭摇摇头,“你似乎,对燕儿很不一般。”
其实明日的事情少恭已经习惯亲自照料,之前也有想过找个下仆处理些杂物,但是明日并不同意,可是在遇到燕儿的时候,只听了名字就决定了下来。
“她长得有些像小烛。”明日面色一沉,看到燕儿第一眼,就有这个感觉,尤其是眉眼,眼睛里总是有些茫然无知,哭也好笑也好,总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这些神态和小烛太像,“而且……曾经我喜欢的女子名唤上官燕。”
“上官燕?”
“嗯,已是百年,说起来,我也不曾仔细和你说过那些事,四方城上官家的女儿。”明日说道这里叹口气,“她手持凤血剑,和司马长风所持的龙魂刀是一对有情刀剑……说来已是百年,龙魂刀和凤血剑也已不在……就连司马长风和上官燕也都不再。”
不自觉得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声。
时间流逝,独独将你遗留,喜爱的人,憎恶的人,在乎的人,都被带走,看着他们容颜改变,看着山河易主,看着人间悲欢喜乐,唯有你,只能看着,被抛弃在滚滚红尘之外,这种感受,他已尝过太多次,不管多么珍惜,也挽留不住。
这种怅然,少恭体验过千百次,而今,有着同样体验的明日在他背上,缓缓诉说着,他深深了解,却什么也说不出。
“少恭。”明日伏在少恭肩上,轻轻喊了句。
“嗯?”
“等这件事了解,和我一起去镜阁看看吧。”
“好呀。”去看看你生活百年的地方,去看看把你从鬼门关夺回来的云岫,去看看,你很喜欢的镜阁。
少恭将明日直接背进了他的卧房,明日还是初次来到这家客栈,打量了一下,房间刚刚打扫过,窗纸新糊过,被褥帘布也是新换,入门的桌上摆着一套茶具,还算素雅。
“两位公子,你们回来了?”燕儿抱着厚厚一团棉布从外面进来。
“燕儿,怎么了?”少恭回头看去,小丫头跑的面色潮红,大概一直在外奔波。
“大公子二公子,刚才请了裁缝,可是你们一直在忙,他就先回去了,我怕二公子冻着,跟裁缝先要了一件斗篷,公子你下次出门穿好。”将白色抖开,居然厚厚一件加棉的斗篷,叠好放在明日床头,道,“公子,天还没黑,我去叫他过来给两位公子量几件衣服吧?”
“天色不早了,快去快回。”早早叫了裁缝,但是明日却忙着诊病,少恭又忙着安排住处,这才拖到了天色将暗。看着燕儿离去,明日和少恭说起天墉城弟子在码头所遇,二人谈起那条阴鲤鱼,只道不知何处去寻春桃。
白离和大壮染得是阴鲤鱼的毒,春桃是被侵染白离大壮的妖物所入侵,那么阴鲤鱼该是附在春桃身上,本来这般修为的妖精应该还不能直接溶在活人身上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抹去,大概是有幕后者从中作梗,只是那日阴鲤鱼在水下重伤,此刻不知去往何处。
两人没说几句话裁缝便来了,之前在陈钰住所,只来得及远远打量两人,听说明日近来腿伤不能行走,还颇为可惜,这次直接带了几样花纹,都是有暗花刻文也有色彩夺目的锦绣织缎,少恭见裁缝显然是用了心思,便道,“有劳先生特地挑选衣料。”
“哎,两位公子均是谪仙版的人物,寻常衣料岂不是辱没了公子?”身为老裁缝,看到什么样的人就知道要裁什么样的衣服,做衣服若要好看,一是布料本身要好,能撑得了人,二是裁剪要贴身,即便是体型一致,如果姿势习惯不一样,衣服裁剪也要修改,这样穿着才会合身,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仪态,便如眼前的这位公子,即使是坐在椅子上,也是脊梁端正,两腿平直,这样的人穿着寻常棉麻也会精神非常,自带一股优雅,若是衣服得体,便是雍容华贵。
有些衣物衬人,有些人衬衣服,身为裁缝,他最想的就是给一个样貌仪态俱佳的人做一身合适的衣服,眼前的两人都是衣架子版的人,不得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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