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你要自己去想是什么意思,至于我,”他回过头,眸中竟是金红双色交织而成的流光,当真如真阳炙眼:“你可以记得我叫月。”
我一愣,再回神时,哪里还有任何气息声音?我真怀疑,自己方才做了一场无瞌睡的梦。
诡异的让人抗拒不了的,不能用“人”来形容的“他”,天边烈日般耀眼存在却称自己为“月”,他为何到此,为何要看忘尘,如何知道他病着,又为什么要说那些奇怪的话。
真是梦吗?为何真实切切?若非梦,怎得如此无章无序,空泛腾空?一夜,我堕进幻幻实实的迷雾中。
那场困扰我的似梦非梦,并没有让我挂怀太久,因为除了尘的身子,我什么都不愿意再想得多了,我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他好起来,我绝对不能相信,他只能活到今年开春的时节。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星期,时节竟已入了深冬,这两天尘的气色似是比前段日子好的多,常常能够自己坐在我的怀里,也不再总如前段那样昏昏欲睡,大哥送了好几件暖裘过来,他便常常两眼柔柔的望着我央我抱他出门,我每次都逼着他至少穿两件才能出去到院子里坐着,我怕他的身子再禁不得一点寒气,怕是真怕,但又极爱煞他坐在阳光里时那样一身精灵也似水晶般的纯透,每每叫人看的不舍得眨眼,因精神看来好了,他时常缠着我说话,偶尔如同个孩子似的和我说起许多许多在他心底藏着的往事,其实他的往事有很多我都从大哥那里听过,那时听着只有心痛,可是他对我说时,却只有那些温暖快乐的片段,他独独记着众人对他温柔宠爱的那些时光,每次一说到这些,他的脸上就会出现很柔和很温顺的神态,我每每看得又痛又爱,那心口上酥酥麻麻真说不出的什么滋味,一天天看着他似越来越有精神起来,我真是比得了什么都高兴,比得了什么都感激,那一夜虚虚幻幻的无头无脑之言我已经差不多全忘了,眼里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相信只要给与加倍的细心呵护和温柔娇宠,就一定可以守护住尘的自信的幸福,可是叫我头痛的是随着他的精神渐渐的好起来,我固然每三餐照旧喂他人参,他竟然也开始照三餐的挑逗撩拨我,我这连日来的日子实在是比柳下惠过得更艰难辛苦,每次我要板起脸恶狠狠的威胁他,他就一幅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明知道他眼睛里光芒闪烁又在耍诡计,可我是真见不得他那样委屈的样子,见了心都拧了,他居然还振振有辞的说连佟老都说那档子事他如今做着是不妨事的,我才不相信他真的去问过佟老这档子事,他的脸皮也就对着我还能厚起来那么一些罢了。
可是这段日子也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的尘变得那么快乐,那么活泼,他的眼睛里时时有比冬日的暖阳更灿烂温柔的情意,他的眉梢眼角时时都有了那样精灵纯美的笑容,甚至是他的眼底那样的凄清孤悒都已经变成了灵动慧黠的光芒,他变得好美,好生动,这样的忘尘是珍,是宝,我真的每时每刻看着他都有说不尽的爱,每一次抱着他都要忍不住地感激上天竟让我遇着这般美好的人儿,更有幸能有一日当真得了他的倾心挚爱,我喜欢将头静静的靠在他的肩上,埋在他的一头秀发中深深闻着那股子沁香,他时而也会伸出手温柔的抚拍我的头,将下颌靠在我的头上不知不觉地就睡了去。他的眼睛里总是一天比一天更多柔媚的光彩,有时我替他煎药回来,看到他坐在一身的阳光里,美的真如一尊透雕的晶玉,又仿佛是一株粉嫩娇艳的桃花,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他,一天比一天更离不开他,我夜夜在他熟睡的时候痴迷的看着他,也的确,分分秒秒克制忍耐着自己想要他的yù_wàng,我还是怕会伤到他,我真不舍得冒一点伤害他的险。他有时握着我的手央我似的深深望着我,我真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才能只是把他搂进怀里吻着拍着哄睡了过去,煎熬么,是当真有点,可我真愿意天天受这样的煎熬,只要老天不来夺走我的忘尘,我是真愿意天天受这煎熬,不要说是受煎熬,甚至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大哥来探过我们好几次,说是已经联络到了忘尘的师傅,似乎是正在想什么法儿,这真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可我告诉尘时,他却并不特别高兴,只是极安静的,带着一点点我看不懂得怜惜温和的望着我,每次他出现这样的表情的时候,我都会全身一阵冷冽,那些无头无脑却仿佛魔咒的话会忽然跳出来扎痛我。每每怕这样的幸福只是一场虚幻短暂的梦,我就会忍不住伸出手一次次紧紧的抱住他压服自己的恐惧,他每次只是柔顺的呆在我的怀里,有时圈起手指在我的心口上打圈,靠着我轻轻柔柔的呼吸,我就在他那样柔和温顺的依靠和拥抱里,渐渐的平静下来,忘尘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习惯,他常常在发怔沉默半晌后,突然吟哦出半阙断句也似的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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