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长大的哥们,和我说:余轻你呀,就是一个人待着想得太多,多出去走走看看,放松一下就好了。
我于是出去走了。
看到穿梭的车辆,我脑海里想着自己在车轮下被碾压,鲜血肉块碎溅一地,我的小青飘在上空,冷冷地抱臂观看一切。
小青的眼睛是我的眼睛。
驾驶赛车冲出围栏翻下,我的第一念头是,终于可以结束了。
我从晶泰塔上蹦下,耳边大风漂流,我想,如果能这么结束也不错。
越走越远,越看越多,在我脑海里我已经死了千百次。
可惜,我依然存活于世。
夜间的失眠使我需要大量饮酒入睡,可惜喝出胃出血以后就再也无法承受酒精刺激。
我的好雌侍,好初恋,把我的酒管得严严的。
以前抽烟抽得凶,身上烟味环绕,抽到咳出血,他又接管了我的烟。
别看他现在跪得顺从,却奉了我雌父旨意,两样说什么都不肯让我近身。
连我特么去个会所,只能管林恩要一颗烟,一根没抽完,他那无声的责怪神色就浮现在我眼前,令我充满罪恶感。
他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说说话呢?
唉,怕还是厌恶我的话语,惧怕我的暴力。
若有可能,我真希望将对他不好的一切全部铲除。
包括这个垃圾的我。
他一直以来,只碍于身份,在我身边委曲求全。
回想高中,那时的迪洛,多么意气风发,多么骄傲闪亮。
这颗星折损在我的掌中,
是我亲手将他羽翼折断,
纵使他会恨我,我也不在意。
因为,这是我能留住他的唯一方式。
第9章第9章
我想起小时候,我特别爱黏着雌父,与那些围绕雄父转的幼崽完全不同。
我喜欢拉着雌父大手的小尾指,听着他给我念童谣:
“一年级的小豆包,一打一蹦高;
二年级的小辣椒,辣死小豆包;
三年级的小菜刀,剁碎小辣椒;
四年级的大粘糕,粘住小菜刀;
五年级的大馋猫,吃掉大粘糕;
六年级的大雪糕,冰住大馋猫。”
他每次念到“猫”字,尾音像把小勾子,上翘着,然后一下子把我抱起来,牢牢抱在怀里。
我记得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
之后,我长大了,家里生意忙了起来,我的玩具衣服越来越多,他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我们仅有的交集都转移到了学习成绩。
“今天在学校过的怎么样?”
“挺好。”
“挺好就行,有什么需要的你都跟管家说。”
“哦。”
雌父经常说,昨天还是个没我腿高的小崽,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前几天吃饭时,雌父也说,你小时候最爱黏着我的,怎么长大了反而疏远了呢?
是呀,我也想过很多次的为什么。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无私给予的,便认清了自己斤两,收拾好叛逆胡闹,做不到让他们骄傲,至少不要让他们操心。
你这孩子,从小就爱一个人闷着,我每次叫你,你都不理我。
餐桌上,雄父喝了点酒,这样说道。
啊呀,这能怪我嘛!
谁不知道余家的雄虫最爱他的大儿子余慎,他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亲自对比,精心挑选,亲自动手。到他的二儿子,就为了图个公平,余慎有什么,就给余轻再买一份。
余慎,余轻,从名字就知道余家家主对他两个儿子的态度。
二十余年后反倒抱怨我不亲近他,我小时候那么多年余家家主是跑月球定居了吗?
我听邻居叔叔描述我小时候,可能三岁,也可能四岁,他们去超市不得已把我们都带在身边,他们抱着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的哥哥。
我在后面跑,一边喊着父亲一边追他们,我跟不上成年人步伐,在路上摔倒了,膝盖磕出血,当没事一样站起来抹掉眼泪继续追,终于发现他们都没有影子了,坐在旁边一直掉眼泪。
最后还是邻居叔叔刚好认识我,把我领回家里。
邻居叔叔给我学雄父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哎?我们居然把小轻留在家里了。”
那一年,我十六岁,笑到肚子疼,跟叔叔说:“我父亲当年居然这样不长心,我能平安长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啊。”
那一夜,我开始失眠,只要一闭眼,那场景就浮现在我眼前,栩栩如生。
我生出来的意义,最早只是哥哥的替代品。
哥哥余慎,在蛋中距离成熟期还有三个月时,迫不及待来到这世上。
医生诊断,哥哥呼吸系统微弱,心脏天生有疾,怕是活不长久。
他们希望能让哥哥在世间活得更幸福一点,能有人陪伴他。
于是,我就来到这个世界。
不成想,造化弄人。
哥哥在十八岁时成功换了心脏,我在十八岁时却选择把自己送进病房。
对家人有恨吗?
若说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但我依然爱他们,他们给了我生命,哥哥给了我关爱。
这份爱,要远远大于那一丁点的恨意。
我的童年充满了被无视,被忽略。
但这都不应该成为我如今颓废的理由。
许多人好手好脚,家庭破败,却比我活得更加积极向上。
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自怨自艾呢?
话说回来,我有过那么一点黑暗想法,
如果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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