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鲁和王小明:“去哪?”
钟易奇怪地看了王小明一眼:“刚才不是哭喊着要去找古必才吗。叶寻截住他了。”
古必才并没有跑多远。
房子倒塌之前王小明给他的那一下似乎正中他面门,虽然这里四处是容易隐蔽的香蕉林,但古必才却流了一路血,叶寻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跟上他了。
这时天色将晚,叶寻追着古必才到了个小山头上,王小明三人赶到时,才发现山上居然到处都是金彩纸和香烛味。
陆小鲁说:“这……是乱葬岗?这么多坟包。”
王小明说:“乱葬岗会有这么多上坟的吗?这里是当地人的福地。”
很多农村人家住的近的都会带点亲戚关系,埋骨祭拜的地方多半也是在一个集中的范围内。
陆小鲁懊悔地说:“眼镜放在背包里了。”
他视力很好,不喜欢没事戴个眼镜,但偏偏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眼镜都不在手上,陆小鲁心里要悔死了。
钟易看了看一个坐在坟包上织毛衣的女人:“别带的好。”
王小明也飞快瞟了两眼,发现那女人的毛线居然是从肚子里拉出来了——那分明是血淋淋的细肠子。
但是到处都是坟头,一脚踩到荆棘丛里,哪有不挨扎的道理?
古必才大概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正猴在一棵矮树上,冲着叶寻嘶叫。
王小明一看到古必才就骇得倒退了一步。
中间那张脸几乎被劈成了两半,这使得三张脸现在看起来只有两张了,远远看上去像一根血肉模糊的大豆芽。
钟易眯着眼睛看古必才正中间的伤口:“鬼三公固然难缠,但神将的威力也不应该仅限于此。召将请神全凭意志,精神越涣散,神将的威力就越小。”
王小明想反唇相讥两句,却发现说不出话来——一部分是钟易言之有理,经过一天的折腾,他召将的时候确实已经疲惫不堪;另一部分则是他不敢说话。
为了不拖累他们两个,王小明几乎是只凭一口气跟着他们过来,现在要是开口说话,那口气散了,他觉得自己说不定会当场吐血给他们看。
“不要轻举妄动。”钟易目不斜视地盯着古必才,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已经有几个半透明的人挪动着靠近他们了。
“这不对劲。”王小明轻声说。
虽然现在是鬼节,但他和钟易都有法器在身——身边幽魂却不退反聚,仿佛趋光飞蛾般,越来越多了。
鬼节期间鬼魂游荡增加是正常的,这里又是个大坟圈,有鬼并不奇怪,可是周围最多二十来个坟头,王小明四处一扫,却发觉周围隐隐约约围了至少三圈人影。
而中心点就是他们,还有树上的古必才。
或者说,是古必才所在的那棵枯树。
于是他往钟易身边凑近了些。
陆小鲁东张西望:“??”
王小明想告诉陆小鲁,有个看起来干瘦得如同木乃伊的家伙已经顶开他脚边的泥土,试图抓上他的脚踝了。
但是他真的想吐,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要吐在那个看起来一脸怨气的鬼头上。
不过陆小鲁偶尔也会特别敏锐,他注意到了王小明的眼神,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脚边看。
“我踩到什么了吗?”陆小鲁莫名地后退了一步,抬起一只脚看。
“什么都没有啊。”陆小鲁看着自己脚下的泥巴:“干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还以为又踩到香根了呢。”
城市孩子陆小鲁对于民俗多少有些不拿手,之前又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刚到广西的时候因为赶上多雨,常常一走就是一脚泥,有一次他随手在路边拔了两根小棍子刮鞋底泥,结果被一个生气的大妈撵得跑了半天——他拔的是人家烧的香,香燃尽了就剩根棍把儿,被陆小鲁拔走了。
王小明:“……”
被陆小鲁一脚踩到脸上的鬼:“……”
他刚才没踩到,现在踩到了。
叶寻见他们来了,看了一眼钟易。
钟易把陆小鲁和王小明拨拉到一起,从口袋拿出一个很小的双鱼墨斗。
“你们别动。”钟易吩咐他们。
王小明忍不住看了一眼叶寻。
叶寻站在树下,一动不动。
王小明看到叶寻身边站了四个黑乎乎的人影,正在缓慢地围着他转圈,叶寻手里像是拿着一盏灯,如豆的火光一闪一闪,看起来随时都要被夜风吹灭。
情况不对。
这个时候的古必才,叶寻拿下没有问题——问题是叶寻身边的那些东西。
叶寻脚下的枯草地被虚虚踩出一个模糊的七星印,叶寻站在印中,周围的人影也越靠越近,几乎已经到了身手就能触碰到他距离。
叶寻对于在他身后伸出枯爪的影子似乎浑然不觉。
王小明眼看叶寻的脖子就要被阴影圈住了,下意识捏住天蓬尺。
但钟易出手比他更快。
他把双鱼墨斗上的鱼头扭了一下,扬手从墨斗的鱼头里甩出一根长长的墨线,尖端正好弹到叶寻脚边,呼呼的破空声在夜里尤其刺耳。
钟易又转了另一个鱼头,第二根墨线弹出,一道黑色的细长鞭挽成一个半圆,接着宛如被压得弓身的青竹得到解放,狠狠地崩弹了起来,一下子把半个包围圈的幽魂都弹得滑开了一个豁口。
一个墨斗两条墨线放在钟易手里仿佛有了生命般伸缩自如:“诸神回避,魉来解退,千年不逢,万年不遇,远走他方推出外界,休在此地侵害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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