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殒歌咬牙切齿:“王爷白比夏某多活两年,连这点都看不出。以我们这样下去,最后都跑不掉。”
似乎应证夏殒歌那句“吉言”,老虎忽然狂吼,两只爪子不安分刨动,四处乱撞,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莫隽汝见势欺身向前,竟将自己身躯卧于虎躯之下,夏殒歌大惊,从后揪住虎皮用力一撕,竟将虎背皮撕出霍然血口。
老虎一声哀鸣,一蓬血雨冲天而起,老虎亦软瘫瘫趴下。
夏殒歌这才发现,一柄剑从下至上穿透虎躯。
月色逐渐黯去,似是头顶的枝叶又浓厚繁茂了几层,昆虫也被这阴森吓得不敢出声一般,夏殒歌眼看那饿虎血流不止,握住剑尖就势割开,血肉模糊中寻被压在虎躯之下的人。
“王爷,王爷”
忽听一声暴喝:“你个笨蛋,谁让你放信号烟花的,那是找到你接头的信号的知不知道?”莫隽汝从虎肚皮下艰难挪出来,一身浸了血的衣服已看不出本初的白,喘着粗气面目狰狞,“好容易逃来这里,你这一放,都前功尽弃了!”
夏殒歌抬起头,居然带着笑,幽幽道:“王爷仗义,夏某受不起如此重的回报,当时救王爷也不过举手之劳,他们找的是我,王爷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莫隽汝气得说不出话,忽然失掉主意,茫然四顾,只见火光幢幢,看不清是几十还是上百人,在越来越黑的后半夜若鬼火穿行。
夏殒歌清澈的声线从旁传来,带了说不出的清冷:“既然王爷执意投桃报李,此时也清算了,王爷还在等什么呢?”
话音刚落,浓重血腥味猝不及防紧紧裹住自己,夏殒歌眼前一花已被抛上马背,血淋淋的身躯紧贴在后,将他环抱,提起缰绳低叱:“坐稳了,冲出去。”
“呼”的锐响,一只金色钩子回旋飞过马头的位置,大团脑花粘在金钩末端抛向半空,两人只觉身下一沉,四柄弯刀已从不同方位旋卷而至,血喷泉四方喷涌,莫隽汝拉住夏殒歌翻身就地一滚,避过飞来镰刀,夏殒歌沉声:“出不去了。”
两人相扶站起,莫隽汝细心打量,彩衣斑斓的怪人打头阵,其后是弓弩手,然后莫隽汝脸色一青:“九人队?”
夏殒歌心更是一沉。
历朝历代君王不但有禁卫,有私密搜罗的刺客,往往还会秘密练出一匹精锐,百里挑一的天资,变态极端的训练,这些人用作重要暗杀,用于细作,用于影卫,他们是君主最锋利的袖剑,最优秀的底牌,人数不多,却几乎渗透了君主政治政治生活的枢纽。这些人只忠于君主,这股力量俗称“九人队”,九并非实指,“九“乃尊数,意味天子无上的威严。
步步紧逼,却不急于杀戮,而是在猎物死去前,尽情赏玩它们的恐惧、无助、绝望。
夏殒歌感觉一只手握紧他的手,莫隽汝的声音带着笑:“殿下,你杀过人吗?”
夏殒歌沉声:“来这里之前,我是翊国大司马。”
不知名的鸟忽然在林间扯着嘶哑的嗓音唱起来,磨牙刮骨销魂蚀骨,一声惨似一声。
莫隽汝无声笑起来:“我不信,你那样的人,我见过一定不会忘。”
夏殒歌似乎从这句话中听出深意,却只是轻轻掩饰过去:“两国交好多年,久无战事,王爷只是没见过。”心里飘出一句:“那个连睡觉都戴着面具的孩子,你总该记得,只可惜是五年前,怕是忘了。”
握的手却又紧了一分:“可是五年前七月初十,你不是在齐州庆生么,还邀了我,可你老戴着面具,我从不知你是这样的人”
“怎样的”话音未落,三支箭劲射迸来,莫隽汝横剑格开,却见另一方几个彩衣人已扑向夏殒歌,与此同时,一旖旎眼光从夏殒歌袖底飞散。
彩衣人动作定住,脸开始发青,发紫。
所有人步子缓了一缓,不可思议打量着夏殒歌,这如玉的柔弱少年。
☆、锦瑟无端
夏殒歌感觉莫隽汝手上力道开始松弛,他手上滴血的剑,剑尖缓缓沉下、垂下,莫隽汝身子也随着剑慢慢下沉,他忽然回过头,笑着看向夏殒歌:“你不必自责,今晚的目标,不只是你。”
夏殒歌摇摇头:“我不要宽慰,是我便是我,大不了自己承担”
他抬起头,看着黑衣黑甲蒙住脸蒙住神情的九人队,轻轻地,却无比清晰:“我有一言,需面见亲自告知贵国国主。”
缓了缓,他补上一句:“尔等可重刑加身。”
莫隽汝感觉肺腑里说不出的翻腾,视野开始旋转,悠悠下沉,越来越昏暗,红色漫上来,疲惫而沉闷,夏殒歌的话反而听得比什么时候更清楚,在他耳畔低低地说:“那么——你看我是怎样的人呢?”
团团红影摇摇晃晃,越来越淡,渐行渐远,他能感知那些人远了,走了,夏殒歌也走了,可那句“你看我是怎样的人呢”还在林子里响,还在问他。
他艰难地张张嘴,喉咙火焰灼烧般的痛,他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说话的渴望:“殿下知道么,陵哥是个好人,只救人不杀人,我却正好相反,我只杀人不救人,每每在家里,嫣儿总被我弄哭,哭了就去找陵哥,然后笑着来找我又被我弄哭可是殿下,我却很想救你,保护你,殿下你说你是怎样的人呢?”
仿佛有无数声音还在问他“你当我是怎样的人呢?”,于是他说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那个人听不到,却又怕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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