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渴。
奚世音自己伸出手去想要拿床边小几上的茶杯,但是那杯子放得太远,无论他怎么使劲伸手都够不着。
哗啦!
手上不小心用力一推,就把整个茶几掀翻在地。上面的茶壶茶杯药碗全都摔了个粉碎,发出刺耳的声音。
“陛下!”有一抹浅绿色的身影飞奔进殿。奚世音眼前一花,才发现原来是从前侍奉他的宫女惊蝉。
“惊蝉?!”奚世音吃惊地叫她的名字。
她不是已经被秦彻杀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惊蝉在床前缓缓跪下,给他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宫廷大礼。
“吾皇万——”
“住口!”奚世音非常干脆地打断她,“我已经不是皇帝了。不许再这么叫我。”
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地方。他被废已经一年有余,全天下都知道现在的皇帝叫秦彻,他只不过是个被秦彻囚禁着的废帝。偏偏秦彻和看守他伺候他的所有人都仍旧像从前那样称他“陛下”。表面上是为了尊重他,可他听起来总觉得这是深深的嘲讽,要他时刻记得自己废帝的身份!
惊蝉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顿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说:“回、回陛下,这是……这是皇上吩咐的……奴婢不敢……”
奚世音无奈地摇摇头。惊蝉只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小宫女而已。她的小命捏在秦彻手里,秦彻叫她往东,难道她还敢往西?
他转开话题,叹道:“那魔头说他已经把从前伺候我的旧人都处死了,原来他是在骗我。”
惊蝉用手绢擦了擦眼睛,“陛下,去年奴婢被遣出宫后便被送回父母家,官府有人日夜看守,令奴婢不能和宫中再通音信……陛下别担心,奴婢和别的姐妹们都还好好的。”
奚世音放下心来。
然而立刻又半担心半责备地问:“你能和父母团聚就罢了,还回来做什么?”
“是我叫她回来的。”
惊蝉身后有个声音得意地说。
秦彻看样子刚上朝回来,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穿得霸气十足。他大步走到床边,皱着眉看了一眼狼藉的地面。惊蝉会意,立刻动手收拾起来。秦彻微笑着坐到床沿上,很自然地便握住了奚世音的手。
“皇上今天好些了么?”
“滚!”
秦彻大为开怀,“能骂人,说明你有力气了。看来我应该打赏太医们。”
“……”
现在距他被抓回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确实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但说话的时候已然中气十足。
“怎么样?开心吗?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这丫头。”
奚世音的回应十分冷硬:“这丫头笨手笨脚,一回来就摔破了这么多东西。叫她滚。”顿了顿又补充:“你也滚!”
秦彻故意大力地皱了皱眉:“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你要是真为我着想,就赐我一杯毒酒好了。我感激不尽!”
奚世音愤愤地丢下一句话便扭过头去。然而秦彻没有像往常一样接着和他斗嘴。两人在沉默中僵持了许久,秦彻长叹一声,起身离开。
那边惊蝉已经收拾好了地上的东西,把茶几重新立了起来,又摆上一套新的茶具。奚世音侧过去观察着她的动作,忽然叫了一声:“惊燕。”
惊蝉不暇思索地微张开嘴,然而又赶在说出答应的一声“哎”之前打住了自己的声音。
奚世音发出一声了然的嗤笑。她手中的茶杯“叮”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果然不是惊蝉。”
失望的语调中又夹缠着说不尽的悲哀。
“惊蝉”刚进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可疑。
眼前的这个小宫女,果然只是秦彻找来哄他开心的冒牌货而已。
要不是从前惊蝉曾经提起过自己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叫惊燕,奚世音也想不出这个试探的办法来。
真正的惊蝉大约真的已经……
片刻之后,奚世音对在面前磕头磕得满脸是血的惊燕说:“罢了。骗人的是秦彻不是你。不过如果我告诉秦彻我已经戳穿了你的身份,你恐怕也要人头不保。”
“陛下饶命……”惊燕一边用力地磕头,一边呜呜地哭着,反反复复地只会说这四个字。
“罢了。你也是身不由己。你给我一件事就行,那就是秦彻能杀你,我也能。”
☆、〖叁〗
“带他逛花园?”
御书房内,秦彻叫来惊燕详细地问奚世音这几天的情形如何。惊燕于是建议秦彻带他出去透透气。
听了惊燕的建议,秦彻皱眉道:“他的伤还没全好,能挪动么?”
惊燕微微一笑,好声劝道:“皇上,依奴婢愚见,奚陛下整日闷在房中,自然会心情烦躁。如果皇上能允他到外面……”
“上次他能从宫里跑出去,还不就是因为这个?他买通了看守的侍卫,说是要逛花园,结果一个不留神就让他从假山中的密道走了!”
那条连他都不曾听说过的密道直通京城外,转过一道山坡就到了雍河边。奚世音居然已经提前备好了船只准备直下南洋;要不是他追得快……
秦彻只要一想起当日的情形,就气得要杀人。
他再怎么心疼奚世音,都不愿意再冒这样的险。
惊燕手里抓着一方衣角在指尖纠缠着,“可是皇上,照奚陛下眼下的状况,就算买通了整个皇宫的人都走不掉的。”
秦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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