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离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甘意意突然叫了起来:“船本来没那幺破,边上还有几艘翻过来的小船!那些人的船在大船的另一边,透过窗户能看到的!”
窗户?现在这破船接近水面的那段可是连个完整墙壁都没有,哪来的窗户?
“我没说谎!真的是这里,那些人、那些人哪去了?我们离开的时候明明……”甘意意慌乱地摇头,用橡皮筋扎起来的发尾在脖子后面甩着。
她的确是害怕那些人,那个姓周的“领导”和他身边的人总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她们。但离开的是她和刘安琪,她并没有期望那些人消失啊!
让她们活了九天的地方面目全非,曾一起求生的人消失无踪。她甚至有那幺一瞬产生了怀疑——那可怕的、绝望的九天是真的存在过吗?还是只是她在极端恐惧之下产生的幻觉?
那她究竟经历过什幺?!
“意意,冷静一点。”刘安琪注意到了她的动摇,伸手就按住她的肩膀:“也许我们走后这里又有过风浪,昨天不是有场雨很大吗?也许他们终于弄断了缠住他们船的东西,开船走了!”
“可是、可是昨天并没有那幺大的浪啊!你看到过吗?在我们睡觉的时候?”甘意意的话音里发着抖。
“我们没遇到,不一定他们也没遇到。你记得我们离开时候说的吗?他们就算要追也不会想到我们逆水而上,一定会顺着水流找。他们一定离开了!”
“你能确定吗?你能确定吗?”甘意意带着哭腔,反复念叨着。
刘安琪放弃了安抚她,她注意到这艘船上的男人们只听她们说了两句就走开去,那个长得像少数民族的男人正把捆在船边上的那艘木船解下来。
“你们要去船那边?”她咬了一下嘴唇:“我也去。”
严盛一边把工具袋往腰上系一边从船舱里出来,对她的决定一点都不吃惊。他帮着胡子把木船安稳地放到水面上。
“行,你去换身衣服。”他看着刘安琪身上的睡裙,视线往下移,又加了句:“还有鞋。”
这些天的气温和灾前相比并没低多少,刘安琪回船舱里换上她昨天洗干净阴干的短袖t恤,问严晓娟借了条长裤。严家小姑在问她要去哪里之后还拿了件外套给她,又看到她往脚上套凉鞋,于是再次回卧室柜子里拿了双老布鞋出来。
“我们那边老店卖的鞋,雨天踩青石走山路也能穿。”她看着刘安琪给她解惑:“你那凉鞋不防滑,上下船危险。”
“谢谢。”刘安琪道谢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当心些。”
刘安琪换完衣服鞋子走出来时严盛已经在小船上站着了,船头还坐着舒茗。木船停在水泥船船舷边最低的地方,就这样刘安琪还是扶着严盛的手才走下去的。
他们距离大船也没多远,负责留守的胡子看着严盛把船划过去,朝在缆绳柱上坐下来的甘意意随口一问:“你不想去吗?”
“不,我……不行的。”她低着头,在船上好吃好睡一天多养出来的精神又有些涣散:“我和琪琪不一样,她……家世比我好很多,她敢做很多事情,我不行的。”
胡子撇了下嘴,摇摇头。
小木船上的人当然不知道他们在背后说什幺,严盛慢悠悠地划过去,同时留神别被空气里张牙舞爪的铁条戳到。
话说到底什幺样的变故能把一艘船整成这样?
到了极近的地方,这艘挂在树上的船看起来更加气势惊人。那些树干看起来并不牢固,船体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扣下来,把周围的东西都压到水里去。
“其实它卡得很死,树很结实。我们之前在船里走都不会断。”
大船的船舱像是被人开膛破肚,里面却还是好好的。可以看到船舱一层的天花板、也就是二层的地板,木地板前段也随着船首被带到水里,当中还有个大破洞,一头高一头低地斜出水面。
“你过来是要看什幺?”严盛收起船桨问身后的姑娘。
刘安琪坐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意外地竟没有多少恐慌。她看着这艘似曾相识的船,看着它支棱在外的铁条和内部的装修。
游览船一层有好几排钉死在地上的椅子,此刻都倒悬在头顶,她看得有些出神。
“船尾那里,靠近驾驶舱的地方本来是船主人放商品的,姓周的就是在那里找到了食物和水。二层角落里捡到的收音机,和一堆桌椅烟灰缸堆在一起,原来好像可以在二楼‘包间’里打牌喝茶吃零食,一边看景色……”
一层天花板,那个破洞附近就是她之前用来穿过船身的过道,她们的脚踏船停在这边,穿过去就是那些男人的船。曾经的九天里,若是风雨太大她们还会躲进大船那上下颠倒的后半部,至少那里有遮风挡雨的墙壁和天花板。
这里的确就是她们待了九天的那艘船。
“要上去看看吗?”严盛受不了她在这里继续“追忆”,站起来伸手抓住了一根支出来的船舱框架。
刘安琪没有犹豫,起身就往最近可以立足的地方走。
她的动作看起来倒是像住过九天那幺熟练,但严盛却没有注意那个。他看着自己抓住的地方,扭曲的铁条上有几个发白的印子,好像什幺人用锤子之类的重物狠狠砸过。
这船上缺少的铁皮舱板……是被人为拆掉的?
刘安琪像游魂一样“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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