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眼前的算计,没有眼前的虚伪。
那是最为干净,单纯的年华。
但那也是,银甲转身,触不可及的季节……
齐仁帝轻轻一笑,低头仰尽手中酒盏,眼里迷茫、冰冷混浊,他再也无法感受春天的温暖,只徒留驱不散的冷寒。
这些虚虚华华,真真假假,真不想再看再听。
齐仁帝闭上双眼,喧闹大殿,消失瞬间,他心底日日复刻的画面渐渐浮现。
就这样,轻闭双眼,他能否就此忘年……
英昭二年,齐仁帝年十九,受朝中大臣谏言大婚,娶有皇后林氏与十位嫔妃及美人若干,其来历皆自京中贵族世家。
时有人恐之,又是外戚强权,皇权式微之兆,却未想后来,皇室卷起的风云自此才算正式开始。
有从宫中嫔妃相斗而犯事牵连之母族,或有从朝堂母族中箭落马受到连累之嫔妃,又或者是盟友临阵倒戈被出卖而受罪,甚至远在边关的军人犯罪而被冠以叛国通敌株连者比比皆是。被罗列的罪名,只有更多,没有更少。而这些罪名,却都是实实在在,没有半分的诬陷,只不过罚责上都是以最重的律法去评估,丝毫不轻饶恕。京中血腥四起,初时未有人察觉,甚至还为对手的惨败欣喜,却不知对手的惨状很快就轮到自己。
众人恐极,暗中推手分明是皇宫中那位足不出户的帝王,却找不到推手施力的痕迹,而知道的人早已经被抹灭。宫中嫔妃不仅不是钳制齐仁帝的利器,反倒是齐仁帝掌玩世家大户命脉的道具,只是当他们醒悟时,为时晚矣。
英昭二年,齐武帝遗皇子,多有被削品级降庶人者,亦有直接封地囚困囹圄不能擅出者,齐武帝妃子多随其子处境,而未受风云牵连者的皇子仅剩寥寥。
后人有评:齐仁帝爱民如子德性宽厚。初时对武帝遗子多有退让,却是后来派系迫害太过,又暗藏不忠逆反之心,才酿成王孙削为庶人,皇室宗亲、贵族世家大受屠戮的血腥历史。
亦有人评:齐仁帝其人,对民宽厚仁爱,对皇宗残暴不仁,虽所举罪证确凿按律用典并无错处,却有不通人情之嫌,亦难受人效法推崇。
时,英昭三年,京中风云见缓,边关陆云霄大将军暗伏奸细所用离间计策起效,耶律族与萨尔族间起了不平,两族气氛剑拔弩张,合作分崩在即,故出军大齐军队渐少,大齐终于又迎来可以休养生息的年月。
☆、006铸下大错
──妒恨痴缠,铸下大错。
006
英昭四年,季夏,齐仁帝骤然发难陈太后、齐武帝遗长子傅辛旦。
陈太后从后宫被罚关入慈天庵终生不得出庵,而傅辛旦则是一夕间被打入天牢。因为这个消息不可能被遮掩,朝野自然掀起一片哗然。
罕见的,齐仁帝并未在朝堂上罗列罪证,就好似这次抓了傅辛旦,纯粹是个人喜怒问题。
只是,皇亲被抓,怎能如此草率又平白无故,所以朝臣谏言频频。
「皇宗家丑,败类耻辱,众卿还想听朕的解释?」齐仁帝语气颇有寒意,众臣身躯一抖,纷纷垂头不敢相迎,他们心里如明镜铮铮,皇室秘辛可不是那么好听的,若是能言,以齐仁帝处事,何需遮掩?
况齐仁帝帝威日深,早已不是当年那般需忍受朝臣蹦踏,还需要退让几步的性子,齐仁帝自大婚以来,性子和心思越发得让人捉摸不透;平时若是眼神冰冷也就罢了,有时看着人的眼神都像在看跳梁取乐的小丑,每当齐仁帝出现这般神情时,便会有人遭难,不论这难或大或小,都是个麻烦。
只是幸好齐仁帝从来不会作无端的整治,处事还算公正。对待百姓、边军都不曾苛政为难,也常有治国良策发布。朝臣多是信服,而不敢违逆,只不过这次的事情太重大,才会有人顶着风险问上几句,也算给后世有所交代。
至少他们有做了些什么举措不是吗?只不过没有成功套话出来唉。就留给后世一个揣摩帝意的幻想空间吧?
众臣撒手不管此事,而底下有些心思的,却不敢明着透露,只能暗暗着急。
齐仁帝眼神扫过那些人头顶「哼。」,彷佛见了死人罢!
宫中后苑莲花池畔,燕亭中一身着天蓝色夏衫男子,倚着栏杆对着粉嫩莲花放空神游。
脑海仿若在思索,又彷佛什么也无。
亭外,快步走来一传讯太监,在亭阶前躬身禀报:「皇上,陆将军求见!」
齐仁帝回神,似乎没有听清楚,回问:「谁?」
传讯太监以为自己说得不够仔细,又更仔细的说一遍:「陆云霄大将军。」
齐仁帝身形微僵,停顿片刻后:「……带他过来。」
与此前几次不同,陆云霄不是身着战甲而是身着武将官服前来晋见齐仁帝,神色严肃浑身煞气内敛,小太监将陆云霄阶到后苑,便退拒百尺,直到听不见两人常音说话的距离。
「罪将陆云霄叩见皇上。」陆云霄直接跪在燕亭阶外。
齐仁帝转身讽道:「什么事能劳你陆云霄大将军再一次抗朕旨意,拖着大病初愈的身体返京?」眼底一片清冷。
陆云霄愧疚道:「此次小子满月宴请,使众多将士因此中毒,是罪将治下不利所治,罪将特来请罚!」
战事缓和,边关难得有喜事,陆云霄的长子恰好满月,大家便哄着要他宴请,却没想当日到场的将领,在回家之后都有毒发迹象,有几个将领甚至差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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