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阮玉要送风雷,阮老打哈哈要阮玉留下帮妈妈刷碗。阮玉嘟着嘴,眼巴巴看着封雷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弄堂口。
封雷一走,阮老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行!不同意!阮老看出了他的危险,这小子绝不简单。
阮玉认准了封雷,沉浸在爱情里无法自拔,哪能说不行就不行?阮玉使出杀手锏––闹!生闷气,不理人,不好好吃饭,不乖乖睡觉。这每一项都戳到了阮老的心窝里。
阮老妥协了。
封雷再到阮家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阮玉了,天天见觉得黏人,见不到怪想的慌,封雷连着一个月晚上都没能睡好,白天做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阮玉甜甜的笑。
阮老单独向他问话,封雷打太极的功夫一流,装傻充愣,倒让阮老无可奈何。末了封雷只说了一句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小玉受到伤害。”
封雷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很坚定,一点做不得假。
阮老听进了心里,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
封雷不是好鸟,他明面上是个码头工人,实际上和东南亚那边的走私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市面上的好事和他没什么关系,坏事倒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阮老隐隐担忧,但为了女儿不能点破,干着急却没有办法。日子一天天过下去,粉粉嫩嫩的封戈和封刀的相继出生让老人家乐开了花,矛盾的重点得以转移,阮老没再揪着封雷不放,吵着要给他介绍工作,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活法,老人家逗逗小外孙,享受天伦之乐就好。
常在道上混,哪有不被砍?坏事一旦做多,就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干他们这一行,黑吃黑的例子太多,封雷被人盯上了。
封雷在干坏事的时候被人暗算,多年敏锐的嗅觉让他提前感知到危险,胳膊中了一枪,倒是捡了条命逃出来。
与此同时,阮玉正好在娘家吃完饭要回夫家,封戈吵着,阮夫人留下了他,乐呵呵去给小宝。阮老颤颤巍巍去送女儿,转身的功夫胡同口冲进几个人把阮玉和封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塞进了黑色的面包车。阮老丢了拐杖跟在后面追,两条腿怎么能抵得上四个轮子?女儿和五岁不到孙子就在眼皮子底下给人掳走了。
封雷回到家,没看到阮玉,心知不妙,趁着夜色往老丈人家赶。
阮家的天都塌了,阮夫人将封戈锁在里,不许他出来。
封雷的胳膊流血不止,阮夫人抹掉脸上的泪痕,转身到屋里拿出医疗箱,动作熟练的为封雷取出子弹,包扎伤口。
阮老拍案而起,质问封雷,“谁干的?”
封雷道出了事实,连带着把这些年干的走私生意一股脑全都交代清楚,楚天想要封雷的命,他更想要封雷这些年打下的江山。封雷已经下定决心,要拿身家性命去换他们母子平安。
阮老听完,缓缓坐下,沉默不语,半晌才说,“这事你解决不了,去了也是送死。玉儿不能没有你。”封雷还想说什么,阮老已经进了里屋,抱起软糯糯的封戈,“外公有事要出门,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好不好?”
小封戈奶声奶气的说:“我不要糖葫芦,我已了。妈妈说不能多吃糖,会长蛀牙。外公能赶在我明天早上睡醒之前回来吗?我想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外公。”
“一定。”
“我们拉勾勾。”
当晚,阮老带着一帮心腹潜进楚天的大本营,挟持楚天,剁了他一只手后放了他。救回昏迷的阮玉和坐在妈妈边上抽抽噎噎的小封刀。
谁曾想到,阮老才过完六十大寿。
封雷这才知道他的岳父可真是深藏不露,远不像表面看的那般纯良。
“别让孩子们知道,找些干净的生意做。”这是阮老浴血归来对封雷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自由
第二天一早。丝制衬衫,西装裤,封戈端着盘子,盘子上面放着一杯温牛奶,几片面包,敲响了二楼房间的门。
“扣扣扣……”食指弯曲,指关节敲击,敲几下停两秒继续敲,不变的节奏,变的是敲的次数。封戈做什么事情都是温文尔雅,十分的耐心,礼节上挑不出一点毛病。要是封刀,早就大脚伺候,踹开省事。
封刀靠在墙边,一副看好戏的嘴脸,封戈简直无聊透顶,居然在玩摩斯密码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反反复复就两个字,“开门。”他就不信林启明能懂其中的意思。
咔哒,门开了,封戈的手停在半空,收回到盘子底下。
这是封戈第一次和林启明面对面,他有一瞬间的愣神。眼前站着一个年轻且漂亮的男孩,本应该充满生气,但透过那双眼睛看到里面住着的灵魂却是疲惫非常,和这副面容很不相称。
发丝凌乱,唇色惨白,脸上毫无血色,身形消瘦,精神萎靡不振。显然大了的灰色的棉质t恤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遮不住脖子上清晰的暧昧痕迹。牛仔裤也有些长了,拖到地上。封戈还注意到他没有穿袜子,屋里虽然铺了地摊,但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封戈看过林启明的照片,照片里那个人温暖的就像初冬的太阳。怎么也无法和眼前的人对上号,生命的源泉正一点点从他身上流走。封戈心生不忍,深知当务之急是给他自由,放他离开。
封戈笑着打招呼,“林先生,你好,我是封戈。打扰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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