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来的路上,润福便已得知,自从张大叔的妻子去世后,他便和女儿相依为命,那时日子虽然不易,但一看到女儿稚嫩的面庞,张大叔就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后来,女儿远嫁他乡,张大叔的生活也就愈发的简单了。看着眼前这个并不高大且鬓发花白的中年人,润福心里一阵难过,张大叔一定很想念他的妻女吧, “张大叔。”他轻声的叫,“您放心,她们也一定希望您幸福吧”,润福坚定的说。看着润福郑重的神情,张大叔的心里暖暖的,他挠挠头,“是啊,我要好好的生活才行,缘分是早已注定的,只要已有缘分,即使天各一方,也不能阻隔我们。”张大叔无意中说的这些话,硬生生的唤出了深埋在润福心里的情感。
脑海里一遍遍地回响着张大叔的话——缘分是早已注定的,只要已有缘分,即使天各一方,也不能阻隔我们。时光倒流,润福仿佛又回到了送丁香离开的那天。那天,天阴沉沉的,似乎老天都懂得离别哀伤,当丁香用恐慌、不舍、希冀的眼神望着润福时,润福的心仿佛被人紧攥着,疼得他呼吸都觉得困难,“画工,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吗?”丁香鼓起勇气问,润福却不知也没有力气回答,看着丁香悲伤、不舍的背影,他只是站着,也只能站着,目送着丁香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而今天,在丁香离开之后,润福才找到答案,可是,缘分早已注定又怎样,只因,这比缘分更早注定的性别,我们便不能在一起。老天太过残忍,和我们开这样的玩笑,我们即使没有天各一方,也会是咫尺天涯。
巨大的悲恸使润福忍不住蜷缩着身子,无助的他内心仅有的温暖被黑暗吞噬,刻骨的绝望如潮水般涌来,更加努力的缩紧身子,润福希望回复一点点暖意,而那本不宽厚的身躯忍不住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两手紧紧握住那思念之人的秀发,感觉到一点点温暖和希望后,把那束牵挂放在右脸上摩挲。
闭上眼,丁香那绝美而温柔的面庞浮现在润福脑海。轻起朱唇,丁香一如往常淡淡的笑着,温柔的叫出了她对润福的特有的称呼——“画工”。“丁香”,像拥有一件无价之宝一般,极其郑重地,润福缓缓地念出这个名字,他满足的笑了。而所有的无助与绝望在遇到“丁香”这个名字之后,如绝潮之水一般,渐渐退去,颤抖的身躯慢慢平复,润福满足地笑着,可泪水去承载不了太多的无助与悲恸,顺着润福的脸,一直流淌,直至渗入到那束紧贴着右脸的发丝中。不久,悲伤过度的少年因疲惫而沉沉睡去。而他不时像小孩子撒娇似地用右脸去蹭一下那束头发,一直紧蹙的眉头也因此放松,带着满脸泪痕,深深地坠入那个有丁香的美好的梦中
第二天早上,润福在鸟儿的歌唱中醒来,看着手中仍然紧握着的头发,他笑了,丁香,昨晚我梦到你了,你还是一如当初的美丽,我就要开始我新的生活了,你幸福。收拾好了心中的万千思绪,润福小心的把头发放进贴近胸口的地方。开门出去。
“大叔,早”润福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张大叔准备出去,“润福啊,怎么不多睡会儿啊,你初来此地,应该多休息几天的。”“不用了,大叔,我已经休息好了。”“那就好,对了,润福,昨晚你说想找活儿干,想好去哪儿了吗?”“大叔,那种画画的技艺是哪儿是我能懂的,所以码头的活儿要劳烦大叔了。”润福想了很久,自己要躲避王太妃的眼线,就暂时不能画画了,码头的活儿确实很累,但可以借此隐瞒自己的身份。
“这孩子,说什么劳烦啊,再这样老头我可生气了,不过码头的活儿太辛苦了,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受的了啊,这样吧,你就来酒肆帮我吧,这样互相也有个照应。”“大叔,这”“不用多说了,我的酒肆虽然大,可养活你我还是绰绰有余的。”“大叔,我怕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不想给你添麻烦。”“你去酒肆就负责招待招待客人,收收钱,怎么不能帮上忙,就这么定了,吃完早餐,你就和我去酒肆。”看着张大叔去准备早餐,润福叹了一口气,本来因为怕给张大叔添麻烦,所以才执意拒绝去酒肆帮忙的,可现在,唉,张大叔是个好人,希望自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润福暗暗想到。
“润福,快来吃早饭了。”张大叔的呼唤声打断了润福的沉思,“来了。”放下心中的思绪,润福高声回答着来到桌前,桌上摆了好几个小菜,虽不丰盛,但却让润福感觉很温馨,“快坐下吃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做了这几个小菜。”张大叔一边说着,一边往润福的碗里夹菜,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朴实、慈爱微笑的大叔,润福的心里一阵感动。“傻小子,发什么呆呢,快吃吧,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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