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娲皇毋须忧心,二神之血我已掌握,目下唯余您的神血。”
对于遐出人意料的行动,女娲不免感到惊讶,然而目光落在那貌若谦逊实则傲慢的脸上,再多的不解也释然,纵然厌恶伏羲,他身上流着那位神祇的血脉也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不是直接的方法,”遐露出无奈的表情,“本以为神农神血最难获得,谁曾料连天帝也让我如此苦恼。”
“天帝他……”
“不久前我去过一次天界,被司晷天君告知,天帝已经离开天界,可能在人界。”遐慨叹道,“千年来从未下界的天帝居然去了人间,这巧合得让我几乎以为是谁安排好的,不过好在——”遐侧头莞尔,笑容灿烂得刺目,“我的血也行。”
女娲沉吟半晌,似是在思考伏羲下界的用意,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的想法从来都令人费解,她道:“那神农的呢,据我所知,流月城已然覆灭,神血不知所踪。”
遐有点意外于女娲的消息灵通,看来她对于现状也不是自己认为的那般无动于衷,心念间百转千回,然而面上仍维持风轻云淡:“神血为钟鼓所得,我虽前往不周山一探,但……”言及此处,他没有再说下去,露出苦笑,胸膛那处已然愈合的伤口仿佛仍旧隐隐作痛。
女娲了然。
“世上仅有三处存有神农神血,一处在不周山,一处是曾经的烈山部大祭司沈夜,前者由钟鼓保管,后者则泯然于时光,我手上掌握着最后一处,”遐微微侧头道,“进来。”
随着话音落下,轻巧的步伐在静谧的娲皇殿响起,身着翠绿纱衣的女子款款走来,纤细白嫩的手里拿着据说能吹奏出仙乐的名器群芳,深色的眼瞳泛着淡淡的碧色,燕翅般的羽睫微闪,眉间萦绕淡淡的愁意,仿佛薄云遮蔽巫山,惊人的美丽。
“竟是……”女娲语带惊讶,“巫山神女。”
“第三处便是这具以辟邪之骨与神农神血冶炼而成的神女之躯,而且她手里握着整个计划至关重要的线索——劫火火种。”
“……这个计划真的不会祸及无辜苍生?”女娲心境有些动摇。
“自然。”遐飞快眨去眼底的狡猾,重新挂上假笑,以一种近乎蛊惑的语气道:“我们只需在一处远离人世的场所点燃被神血压制的劫火,由幽都人出面扑灭,借此造势,以天界那群被劫火吓破了胆的老骨头,自然会对幽都高看一眼,同时也会心生防备,与其放幽都人在偏远难察的地界,不如让他们回到人界加以监视,到那时纵然是伏羲之令,亦无法阻止幽都迁徙。”
殿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女娲缓缓开口:“可我要如何相信你。”语气却是松动了。
“我会暂且将巫山神女留在幽都。”
“……我需要考虑一下,两天后来询答复,你退下吧。”
遐应声告退,退出娲皇殿,低头的那一霎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离开幽都,进入中皇山那一刻,离墨突然开口道:“你在说谎。”
遐张开隔音结界,剑眉微挑:“何以见得?”
离墨讽刺道:“说了这么多,好处全是女娲的,你是一个会为别人做嫁衣的家伙?”
“也许是我偶发善心?”
离墨对他的鄙视溢于言表。
遐笑得温和无害:“这次我可没骗你,不是你让我对阿阮好一点的吗,所以我答应帮她重塑司幽神体,只是需要的火种可能多一点。”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亦趋亦步的少女,问:“阿阮,你手里有多少火种?”
阿阮温顺回答:“六枚。”
“嗯,”遐微笑着点头,“够了。”
离墨脚步重重一顿,一股恶寒从脚底直灌脑顶,他倒抽一口凉气,浑身僵硬的盯着遐。
——这个疯子,要烧光整片神州不成?!
☆、心魔
百里屠苏静静俯视跪倒在脚边的方兰生,脸上的鄙夷和揶揄一览无遗。一记落雷毫无征兆的打在他身上,但对方只是轻轻扬了扬眉,别说伤到连衣角也没擦到。
方兰生无力的垂下捏法诀的手,重重咳出一口血,猩红的液体洒了一地,左臂痛如火灼,钻心刺骨疼得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可恶!”方兰生啐出一口血沫,轻蔑的说,“卑鄙的家伙,别用那张脸对着我!”清秀的脸上沾染血污,刻意压低的嗓音透出抑制不住的怒意。
“百里屠苏”扯着嘴角,露出不属于他的邪妄的笑容,乌亮的眼眸晦暗无比,遍布恶意。
方兰生一手撑地,不停的喘着粗气,像一只残破的风箱。头皮骤然剧痛,一只手扯着他的头发,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拉到眼前,避无可避的对上那张俊美的脸,看到他乌黑的眼瞳中倒映出的自己凄惨可怜的样子。
“这难道不是你要的?”漂亮的薄唇吐出锋利刺人的话语,不仅长相相同,连声音也是。
方兰生登时怒意高涨,清亮的眸子里几乎能喷出怒火。
“百里屠苏”抬起白皙的手,修长的手指划过方兰生血迹斑驳的脸颊,狎昵的动作让他瞬间失神,欺上耳畔压低嗓音素来冷淡严肃的声线染上暧昧:“我是你的心魔,最能忠实反映一个人的内心,是你的镜子。”骨节分明的手覆在方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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