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地一下子无力的坐在后面的红木椅子上,徐海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手中的一根根银针。半响才低声无奈道:“尽人事听天命!”
众人无言,只能继续盯着床上人。
在一片沉默后,云行看着被宫女伺候的越清风终于忍不住问道:“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郡主她究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继续盯着手中的银针,徐海闻言愣了一会,大医院的其他太医也都闻言看向了他。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半天徐海这才吞吞吐吐犹犹豫豫道:“古书说应该在用针时就会醒来,但如今这样,我,我也迷糊了。”
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紧紧的握住腰中剑。想到几个时辰前自家主子被推出去时,那满含希望的摸样。
再回头盯着前方越清风那露在外面变成青色的手指,手指放在剑柄上动了又动。已经忍了一晚上的云行终于忍无可忍的拔剑转身,直接向后方坐着的徐海砍了过去:“找死!”
“大人饶命!”全然忘记那还待在外殿的女皇陛下,眼见长剑向自己挥来,徐海条件反射的大喊着向后倒去。
殿内一下子叮叮当当的,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
顾不得被自己带倒的红木方椅和撒了满地的银针器具。望着那已经抵在自己额上的青色长剑,徐海立马高呼起来。
“大人且容我----”
“怎么回事?”
已经在外等的耐性将尽的朱巧昕,在听到里面的嘈杂声音后。立马心中一沉,命人直接推开了内殿殿门。
“女皇万岁!”望着已经换了朝服的女皇陛下,众人一下子跪地全部不安起来。
跟着收剑跪地的云行,看了看女皇那黑着的脸色,也立马将头垂下。
“怎么回事?不行吗?”说话间朱巧昕的脸色一点一点惨白起来。
众人不发不言,只是伏着的身子都不约而同的向下压了几分。
“一个一个的全是废物!”低头望着自己身上的明黄朝服,朱巧昕惨然一笑,然后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前。
其实若昨夜没有太医的那番话,她可能也没有这般的难受。但如今在她苦苦等待这么久,高兴期盼了这么久后。他们再告诉她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后,这让他如何接受。
“你们,你们---”
众人一个一个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各个面色惨白起来。
而就在所有人包括云行都以为女皇会动怒时,甩甩手。朱巧昕却上前一下子坐在越清风身边,意外低声无力道:“都出去吧,全部都出去!”
“多谢女皇,多谢女皇!”
殿内有不少人,但意外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刚才那个似乎被吓得不轻的太医徐海。
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众人也都明白了过来,立马又惊又喜感激涕零的谢恩退了下去。
死里逃生有那个人不会高兴不会兴奋,但是此刻望着那一个个虽然极力掩饰,但终是流出高兴神色的众太医。回头望向自己的主子,云行不觉也跟着难过起来。
本想上前宽慰两声,但看着朱巧昕那虽然单薄但却异常直挺的腰。到了最后云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终究还是跟着众人退了下去。
玄武殿渐渐的亮了起来,外面的宫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是她该上朝听政的时间。
这个时间,在很多时候,是床上人才睁开眼挣扎着起身的时间。
可是如今呢?抬头望着外面越来越亮的天色。望着面前慢慢变的明亮的玄武殿,朱巧昕却一下子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刺眼至极。
斜方向的一盏宫灯突然在这个时候毫无预警的自己熄灭了,愣愣的望着它。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从里面冒出的一缕缕青烟,慢慢的坐在床边的朱巧昕渐渐的泪流满面。
一滴一滴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转头看着躺在自己身后已经有两天没有睁眼的越清风,朱巧昕慢慢的将身子俯了下去。
“姐姐?姐姐!”斜着身子一点点的向下,慢慢的将身子一点点的挪过去。望着近在咫尺闭着双眼的越清风,朱巧昕慢慢的将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缩了起来。
任由一身龙袍被弄得皱皱巴巴的,不想出声的朱巧昕。只能在近在咫尺的越清风身边,默默的流着泪。
如果她能醒来,让她怎么做都可以。但如今她吓唬过太医,她也下令在民间找寻大夫了。但若在一切的努力后,她还是不能醒来,到时她该怎么办。
她知道若是没有越清风她还是可以活的,但是没有她在身边。当这人世间当真再也找寻不到一个她喜欢的也喜欢她的人,那那样的活着还算是活着吗?
心中渐渐的怨了起来,怨恨为什么生病的那个不是她。怨恨为什么,总是在她最开心的时候突然便什么都没了。
想着建元四年,她一身红色嫁衣喂自己酒的场景。想起那年在漫天的月桂花下,她抱住自己说不想离开她的场景。想起建元六年,她低垂着头,面无表情的被押走的场景。想起在巫山别院,她软软靠在自己怀中的情景。突然还在流着泪的朱巧昕,一下子坐了起来。
起身下床,将躺在床上的越清风给扶起。让她斜靠在床柱被褥上,朱巧昕飞快的从床边的矮桌上,拿起一叠放的整整齐齐的白色衣衫为她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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