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凝视着段时瑞因为药物而沉睡的容颜,上面仍残留了少许血污和细碎分布的擦伤,提示着身体主人不久前承受过的伤害。他不禁闭上眼睛,心脏就像被人使劲捏住,一阵阵抽搐似地疼痛。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所有的纷纷扰扰被黑夜沉淀了下来。
南希坐在床边,执起他的一只手,贴到自己的脸颊。
“哥……你是我的。”
沙哑的男声蓦然在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低低的,像是恋人间的喁喁私语。
他用脸摩挲着他的手,又侧过头轻轻地吻向他手心最柔嫩的那一处。
温柔,珍惜,虔诚。
“你是我一个人的宝贝。”
命运是如此地残酷,让每个人生来就不完整。
命运又是如此地慈悲,让我遇见了你。
恍如从一场很深的梦境中醒来,段时瑞慢慢睁开了眼睛。
纯白色的天花板,萦绕鼻间消毒药水的气味,陌生又熟悉的场景。他眯起干涩的眼,光线有点晃眼,照得眼球轻微的刺痛。
待完全睁开双眼后,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四周空无一人。
痛。
痛感神经好像也跟着一并苏醒了,密密实实地从头、手臂、胸口等部位传来,左臂被打了石膏不能移动,右手手背插了一根针管,透明的细管连接着头顶的药瓶,自己似乎伤得不轻,他不禁皱起眉头。
这到底……
咔擦,门把转动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努力地转动脖子朝声源望去,视线正对上推门进来的南希。
两人同时一愣。
南希旋即惊喜地大步走过来:“时瑞哥,你醒来了!”
段时瑞躺在床上望着他俯视下来的笑脸,被他眼中洋溢的纯粹真挚的光彩怔住了。
一只温暖的手掌摸向他的额发,青年的声线柔和而温存:“你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我先给你倒杯水,好吗?”
段时瑞怔愣地看着他,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嗯?”南希微笑地打量他,“时瑞哥,是不是喉咙不舒服?我先给你倒杯温水吧,你等我一下。”
“南……南希。”
段时瑞费劲地出声叫住他,声线嘶哑,喉咙像被火灼伤了一样疼痛。
然后他接下来的话是:
“为什么,你……我会在这里?我怎么……受伤了?”
南希顷刻僵立在床前,脸上一瞬间没了血色。
“哦,别担心,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之一。”
主治医生语气轻松地解释道:“这叫近事遗忘,就是清醒后对受伤当时的情况和受伤经过想不起来,不过对受伤前的事情都能清楚记得。一般不用特殊治疗,你尽量别刺激他,让他慢慢恢复就可以了。”
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时,南希才察觉自己的手指一直在不停地抖,脚步虚软得像踩在棉花上。
他握拳捶了一记胸口,劫后余生似的彻底松了一口气。
平复好心情后,他重新走回病房,段时瑞怔然地靠坐在床上发呆,见他走进来立刻看过来,床头柜上有一个喝空了的一次性塑料杯。
南希拿起杯子又从饮水机接满,送到他嘴边喂他喝:“时瑞哥,你别担心,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你好好休息就会想起来。”
段时瑞不自在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便示意不喝了,对他来说,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绑上车的时候,然后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了医院里,而南希表现得好像两人间毫无罅隙那样,让他感到茫然无措,不知该给予何种回应。
他闭起眼睛竭力回忆那些遗忘的片段,大脑却霎时像一部闪着雪花的黑白电视般杂乱不堪,晕眩感倏忽涌来,他感到一阵恶心扭过头就想吐,南希眼疾手快地拿起垃圾桶给他装着。
久未进食,吐出的都是酸水,有几滴溅到了南希洁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段时瑞有点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南希则若无其事地抽出纸巾擦拭手指,然后一脸心疼地宽慰他:“别想了,不要勉强自己,慢慢会好起来的。听我的,好吗?”
语毕,他忍不住俯身过去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久违的唇部触感,充满了怜惜和温柔。段时瑞睫毛抖动,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他忽然有点不敢问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了。
……如果这是梦,也一定是个美梦吧。
第二天他一个人独处时从病房墙上的电视机里看到了南昀被捕的新闻重播,以及南玥荣升华创集团最大股东的新闻。这两单新闻涉及吸人眼球的豪门恩怨,因此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每个台都抢着播最新进展。
经过一天时间的调整,他已从最初的茫然中回过神来,仔细地将旁枝末节串联起来推理了一遍,对那场绑架案已隐约有了一个猜想。
身处风暴中心的当事人,南希本应有很多事要忙,却整天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陪他聊天,给他带饭、倒水,帮他留意吊瓶的液体,每天向医生询问他的病情,而且做起这些态度非常自然,仿佛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是他的本分,就连来换药的护士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
他住的特级病房只有两张病床,暂时只有他入住,可以说除了偶尔出现的医生护士,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两人独处,段时瑞好几次犹豫着张口欲言,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微妙的氛围持续了几天,这一晚当南希提着饭盒出现在门口时,段时瑞吓了一跳,马上慌张地把手上的杂志塞到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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