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此生为你所做……最后一事。”
宋司睁开眼,愣愣看着屋顶,耳边还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身上那痛心切骨的疼痛却已消失无踪。
宋司试着运气,发现自己已无内丹,只有炼气三层的修为。
自爆内丹,即便不死也不可能还有修为。宋司知道,自己不是夺舍便是重生了。
1∑2┐3dwi点夺舍,应是不能。即便是有人相助,夺舍也需夺舍者有求生之念,否则若如宋司先前那般一心求死,便是金仙也无法迫他还魂。
如此看来,宋司是重生了。
想清之时,宋司心中五味杂陈,脸上也露出古怪的神情,似笑也似哭,似喜也似悲。
宋司死前是元婴七层,炼气期对他来说已十分久远。所幸他还记得自己十八岁拜入玄文宗时就是炼气期三层,三年之后才进阶四层,再结合此时体内灵力推断,现在应是他在玄文宗修行的第二年。
十九岁,宋司笑得苦涩。他二十岁初见蒋寂之,之后便苦苦痴缠,至他自爆内丹而亡已有二百余年。那二百年间宋司为蒋寂之做的种种蠢事如今他不愿再回想,只能说重生在那之前算得是上天垂怜。
既然如此,宋司此生决不能重蹈覆辙。
前世他一心扑在蒋寂之身上,忽略了身边其他人,以致留下许多遗憾。尤其是好友杨照的死,两百年来一直是扎在他心上刺,每当他怀念在玄文宗时的惬意时光,总会伴随那锥心之痛。而今生他正可以利用重生之便,扭转杨照的命数,他要将对蒋寂之的执着都付与杨照,拼尽一切也要护好友周全。
其实即便死过一回,想起求而不得的蒋寂之,宋司的心还是疼得厉害。但宋司此刻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前世那二百年已足以证明蒋寂之不可能属于他,他知道自己今生若再执迷不悟便不是痴情而是痴傻。
宋司不傻,所以他放弃。他不会再为情所困,他要助杨照手刃仇敌,然后如他们当年约定的那般,与好友一起修道升仙。
不知不觉,宋司已醒来近半个时辰,他就这样躺在塌上将自己此生追求定了下来。而仿佛回应宋司,此时门外突然响起杨照的声音:“子臣,子臣,今日是初一!快起来,快起来!”
伴随杨照朝气十足的喊声,宋司的房门被敲得咣咣作响。因是在自家宗门,宋司未在房门上施下禁制,此时那扇普通的木门已在杨照的暴力捶打下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四分五裂。
“来了来了,”宋司起身下地,赤脚奔到门前,他强压下心中激动,打开门假装抱怨道,“我这门可经不起折腾,你要着急施个开通术不就得了。”
杨照见门开了,看都不看宋爽,抓起他的手臂就转身向外冲:“行了行了,知道了,快走快走。”
宋司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随后极力挣了挣,从杨照手里脱开,一面快步跟上,一面从随身的乾坤袋中取出外衫和鞋袜穿在身上。
穿戴整齐,宋司赶到杨照身边问:“今日是初一?几月初一?”
杨照这人心宽,丝毫不觉宋司问得奇怪,随意答道:“五月初一啊,下个月大比,忘了?”
宋司闻言脚步一滞。玄文宗每十年会举行一次大比,若他没记错杨照口中的这次便是他初见蒋寂之的那回。看来是他算错了,他今年应是二十,而非他以为的十九。
杨照向前走了一段,见宋司没有跟上,回头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快走吧,子臣,晚了坐在后面就看不清师父了。”
宋司笑了,杨照虽是这般着急,却宁可被耽误也不愿抛下他先走。其实这人一向如此,看似粗心大意很不可靠,实际却事事照应着他,前世他将心思全放在蒋寂之身上,着实亏欠杨照许多。
宋司收起愧疚,上前与杨照并肩,故意逗弄道:“看清了又如何,你胆子这样小,真见了师父还不是说不出话来。”
杨照斜了宋司一眼:“你懂什幺,我那是矜持。”
“矜持?”宋司挑眉取笑道,“火蛇峰上谁不知你想做师父的道侣,你那要是矜持,我对蒋……”
坏了。宋司发觉不对,立即闭上了嘴。
可惜已经晚了,杨照难得细心,抓住宋司的话,搂着他的脖子坏笑道:“蒋?蒋什幺?好啊宋司,长能耐了是吧,背着我有心上人了?”
宋司了解杨照的性子,知道躲不过,干脆承认道:“不是瞒你,我已经决定放下,所以也没必要告诉你。”
宋司此时入门才一年多,期间杨照一直与他形影不离。杨照仔细思索,发现他们平日接触的人中并无姓蒋的同门,便以为宋司的心上人是他进入玄文宗前的旧识。
杨照拍拍宋司的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大人有大量暂且放过你,不过往后不论你看上谁,我必须头一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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