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顿饭,第一次洗完澡,自在地在床上打闹。
对方有个奶奶,对他很好,摸着他的头的时候,粗糙的手却充满了温暖。他叫自己“小淇”,就像在叫自己的亲人。
直到现在,那间屋子,每个角落每个光线都和刀尖刻了似得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还会不会记得我呢”林自溪站在那大门前,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踌躇了许久。他满心的期待,就像是怀揣着振翅的蝴蝶。
其实他不是故意失约的。
当初分别时,他就和何故约定了要见面。还说给他准备了礼物,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一条项链。只是礼物他准备好了,却在回家的第二天,就被新的监护人接走去到了下一个城市。
他连说声再见都来不及。
他问。“请问何故在吗?”
开门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他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厌恶。“没这个人。”说着便将门猛地摔了起来。
他无奈只好按了隔壁的门铃,下一秒,门被打开。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对他大吼。“何故!骗了我儿子借钱给他到现在都没还。他妈下次让我遇到,我打死他!”
那天他站在何故的屋子楼下一个晚上,看着街道上的人群越来越少。
沉默地抱头蹲了下来。
“……我找不到你了。”
窗外是春雷惊起的大雨。
何故靠在床头,床上的人依旧是昏迷着喃喃自语的模样。
失焦的瞳孔证明着对方并未清醒。何故偏头看着他,眼里放空却少了往日冰冷的模样。
他手上握着一条项链,银链挂着水色的玉坠,背面用隶书刻了两个字。平安。
“我不认识你。”他看着对方的模样,除却一点标志性的婴儿肥,清秀的五官很容易让人留下印象。可他在记忆里搜寻着所有的记忆,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俯身朝对方靠了过去。温热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低烧不退让他整个人都很虚弱。“……何故。”
“你见过我吗?在什么时候。”
“……何故。”呢喃地犹如幼猫的鸣叫。
胸口被踹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何故放弃似得将头靠在床沿。“我真是疯了,和一个意识不清的人扯些什么呢。”
“见过……”小小的声音在夜雨声中低不可闻。
“什么。”他怔了怔俯身低下头去,耳畔贴着对方唇边。他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浑身的线条都僵硬了起来。然后,用极慢极慢地速度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何故……谢谢你。”
以为听错的话被清楚重复了一次。
心口像是被狠狠砸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对方,张了张嘴。
好像很久,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了。
“为什么……要,谢谢我。”他的声音沙哑,几乎发不出完整的话。
“……因为你是好人。”
昏迷的少年微微扬起嘴角。“……很好很好的人。”
大雨倾盆落了下来,冲刷着大地上的一切,雷鸣穿过层层乌云,接连一道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夜空。
他俯身靠着少年的肩膀低低地哭了出来。
——我们家小故,以后要做个好人。
——与人为善,以德报怨。那人啊,才能算是真正活着。
那是入春后的最后一场大雨。
11.
林自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的。
睁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上一排篮球的印痕,据说这是监护人大儿子小时候调皮的杰作。
他努力撑起身子,感觉每个关节都酸疼得厉害。
到底……怎么了?他看向四周。大脑里回溯过几个画面。
他被一群人按在墙角,然后他挣扎反抗了许久逃出来,屋檐下是暖黄色的灯,所有一切都模糊不清……然后是什么来着。该死,林自溪下意识敲了敲脑袋。
“你知不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
你阿姨报警了,连学校都帮忙出动找贴寻人启事。我们差点都找电台了!”
他站在大厅接受监护人指责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失踪的几天有多么兵荒马乱。
林自溪是在医院被发现的,他失踪了4天,这四天里没人知道他的消息。
却在第五天凭空出现在了医院急诊室。更奇怪的是,在消失期间林自溪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玉坠竟然没丢,而且被送来的时候,他只不过有些低烧症状,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你没准是被外星人抓去做人体改造了。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万磁王之类的超能力。”
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只有几盏时明时暗的路灯。
林自溪没有理会自己后桌的聒噪,看着水面上的灯光一点点出神。
这几天,他一直在做梦。
梦境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模糊的剪影。他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那段花班长平日里对你冷冰冰的,你消失那几天比谁都着急上火,竟然还组织人给你发寻人启事。艳福不浅啊。”
林自溪低头不语,月色印着水面,像是一片银色的碎光,随着波纹一点点散开。
他看得出神,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模糊的脸,逆着光。接触到了皮肤,有些凉,不一会便温暖了起来。
“……这是,什么?”
脑子忽然好像被塞进了满满的碎玻璃,一思考便咔哒作响。他有些难受地抱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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